沒有任何預警,一頭巨龍直接從天而降,伯尼親眼看到遠處的弟弟被那個黃褐色的身影取代,然後恐懼降臨在這個村子上空。
英雄的雕像被龍尾掃斷,碎成數截倒在地上。
龍吼聲、呼喊聲、哭鬧聲、嘶吼聲,不斷在伯尼耳邊交織。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廣場的,隻覺得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抱著,愣愣地看著越來越多的身影從陰影中殺出。
溫熱液體從臉頰流下,嘴裏全是鐵鏽的味道。
直到伯尼再一次聞到熟悉的味道,才從震驚中恢複過來,轉眼就回到家中地窖。借著洞口微弱的亮光,他終於看清那個抱著他的身影,正是他的父親。
“爸爸,弟弟……弟弟……”十五六歲的少年哽咽道,剛才的事情曆曆在目。
“藏好,不要出來!”中年男子話語中透露出無限的疲憊,安撫好大兒子後,男子轉身離開地窖,他要去確認小兒子和妻子的安危。
這一眼便是永別!
伯尼清楚的記得,地窖洞口父親那蕭索的背影,還有無力垂下的手臂。
咚!咚!
地窖木門關上,然後是重物碰撞的聲音。
黑暗中,伯尼蜷縮在角落,雙手捂住耳朵,不去聽外麵的聲音,他一直都在祈禱著,希望父親的身影可以再次出現在地窖洞口。
他不知道時間,他也不敢出去。餓了就吃地窖中儲存食物,渴了就喝水缸裏的水,困了就窩在角落裏睡覺,反反複複三四次後,地窖的大門終於被打開了。
而出現的卻不是他的父親。
渾渾噩噩中,伯尼遮住刺眼的陽光,眼前盡是瘡痍之景,絲絲黑煙隨風搖擺,鼻腔中全是焦糊味,耳邊時不時傳來小孩啼哭的聲音。
“村子……沒了……”
伯尼從沒有想過視野會如此開闊,曾經遮住視線的青石小屋,化為滿地碎石,或者成為殘垣斷壁,顯示那裏曾經有棟石屋。
鮮血鱗片、殘肢斷臂,沒有他落腳之處。隻能呆呆地跟著前麵的獵人,來到村外的一處營地內,見到了幸存的玩伴。他們每一個臉上都掛著淚痕,雙眼因為哭泣而紅腫。
伯尼鼻子一酸,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撞碎在冰冷的地麵上。
“伯尼大哥?!”蘭斯的呼喚將他從悲痛的回憶中拉出,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凝固。
“沒事,我隻是想起……算了,小蘭斯,你的記憶找到了嗎?”伯尼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同時也將那些悲傷的情緒甩出去。
蘭斯點了點頭,食指和拇指比劃出一個動作,“隻想到一點點片段……”
“唉,畢竟那時候你還太小了,想不起來也好,至少你能快樂的成長!”伯尼記得當時蘭斯和艾麗都是處於昏迷狀態,尤其是蘭斯,回到雪山村後才蘇醒過來。
“那個,伯尼大哥,村子真的是毀於怪物暴動嗎?”
伯尼搖了搖頭,並沒有直接解釋,而是反問道:“你覺得那些怪物會一個不剩的殺死所有人嗎?”
沒錯!
隻要想逃跑,總會有個把幸存者活下來,但是這一次事件中,除了十二個孤兒外,沒有任何一個幸存者。
這完全說不通,除非有人不想讓他們活下來,可這又解釋不了為何怪物會暴動,以及為什麼要留下十二個孩子不殺。
蘭斯搖頭,內心中的想法愈加篤定,‘天霜村事件背後絕對有一雙黑手,但黑手的動機又是什麼?’
怪物暴動原因已經知曉,就是禁藥——【誘龍香】。
村裏當時的小孩至少也有百八十個,偏偏最後隻留下十二個孤兒,難道對方沒有時間,或者沒有發現,又或者動了惻隱之心?
還是說……
‘不不不,證據還不足,不能太早就下結論!’將繁雜的思緒拋出腦外,蘭斯繼續開口問道:“那伯尼大哥這幾年有發現什麼線索嗎?”
“線索?”伯尼不知道該不該說,最終還是敗給蘭斯懇求的目光,曾經那個跟在屁股後麵的小屁孩,如今也成為獨擋一麵的獵人了,還有一群好夥伴。
“獵人公會雖然收斂了所有屍骸,但是你也知道,我父親是村裏的守夜人,他值夜的地方,我還記得很清楚。”伯尼眼中緬懷之色一閃而逝,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在哪裏發現了戰鬥的痕跡。”
“很少,但絕不會有錯!”
“我們的崗哨被人提前殺死,所以才沒有敲響警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