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張公走進毛廁裏去,抬頭一看,隻見旁邊矮柱上,掛著一個兜袋,用手一捏,知道是硬東西,連大便也不解了,忙解開了繩子,將袋束在腰間,忙忙走回家中。 到家打開一看,卻是十錠白銀,兩口子好不歡喜。 過了一夜,到次日早飯後,隻見濟顛慢慢的走出來,叫聲張公:”你這時候還不出門,想是昨日得彩了?”張公道:”你好個老實人,約定請我,卻浪費了一日功夫,走到東花園來,那裏見你的影兒?耍得我肚內餓不過,隻得自己買麵吃。”
濟顛笑道:”我雖無親自來請你,你自家吃了,也算是我請你!”
張公笑道:”這是如何算得?須是你拿出銀錢來,才算是你請我。”
濟顛道:”兜袋裏的東西,不算我的,難道倒算你的?”
張公張婆二人聽了,不禁大笑起來,知道瞞他不過,便道:”果然虧你指點,拾得些東西,就算你請的罷!”
濟顛道:”昨日算我請你,明日還有一段因果,須是你請我。”張公道:”明日我就請你,不要又失約不來!”
濟顛道:”我明日準等你。”說罷,就作別而去。
到了次日,張公果真的又走到東花園前,隻見濟顛已先在那裏張望。 張公笑道:”好和尚!自己請人,便躲避不來,別人請你,便來得這早。”
濟顛聽了大笑起來二人攜著手,同到一個酒店裏坐下,叫酒保燙酒來吃,吃了半晌,濟顛道:”不吃了,我們且出去看看!”張公忙付了鈔,同他走出店來,早遠遠望見毛廁門上,擾擾嚷嚷,圍著許多人在那裏看,張公不知何故,忙忙走上前,分開眾人,擠去一看,隻見昨日掛兜袋的那根矮柱上,有個人把條汗巾縛了頸,吊在上邊打秋千。 張公吃這一驚不小! 心頭突突的亂跳,忙走出來,悄悄地對濟顛道:”東西雖得了,但這個罪過,如何當得起?”
濟顛道:”隻管放心,一些罪過也沒有。”
張公道:”他準是為失銀子吊死,雖然不是我偷他的,卻實是我拾的,怎不罪過?”
濟顛道:”你不知有一段因果,你前世是個販茶客人,這人是個腳夫,因欺你是個孤客,害了你的性命,謀了你五千貫錢;故今世帶本利送來還你,這吊死是一命償一命。自此以後,與你兩無冤業,因此我昨日叫你來收這宗銀子,以結前案,省得被他人拿去了,後日又冤纏不了。”張公聽了,才放下心,相別而回家去了。
那濟顛獨自一個走入城來,信著腳走到清和坊王家酒店門口,那店主人每當見了濟公,便歡歡喜喜地嘶叫,這一日全不睬著。
濟公道:”我又不來賒你的酒吃,為何裝出這樣嘴臉來?”
店主人聽見有人訴說他,方定了神,看見是濟顛,連忙陪罪道:”原來是濟師父,小人因有些心事,出了神去,竟不曾看見,師父莫怪,且請裏麵坐一坐。”
濟顛道:”你心下有什事,這等出神?”
店主人說:”不瞞師父說,小人有個女兒,今年十九歲,甚是孝順,不期害了一個怯症,已經半年,日輕夜重,弄得瘦成枯骨,醫生也不知請過多少了,總不見效,恐怕是個死數。老妻又日夜啼哭,故小人無可奈何,心中惱恨,一時出了神去,不曾看見師父。”
濟顛道:”這個叫癆症,你肯教女兒同我坐一夜,包管她就好。”
店主人道:”小人的女兒,已是個死人一般,師父又是一個高僧,這又何妨?”
濟公道:”你既說不妨,我包管你醫好,但快將好酒來吃,吃得爽快,好得爽快!”
店主人久知濟公行事,多有靈感,連忙拿出酒來請他吃。 那濟顛隻顧一碗一碗的吃,直吃得十七八碗,見天色已晚,方吩咐店主人,叫他將女兒臥房內,四圍的窗戶壁縫,都用紙糊得密密的,不許透一點風氣。 將香湯替女兒身上洗得潔潔淨淨的候著。 自家又是吃了三五碗,吃得爛醉如泥,然後走入店主女兒的臥房內,將房門關得緊緊的,自己卻坐在床上,脫去身上衣服,露出了個精脊背,叫那女兒也脫了身上衣服,露出脊背來,與他背貼背,手勾手而坐,一麵口裏又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