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提到這件事情,原本帶著扭曲強硬的陸雨辰,心中也是一陣慚愧:如果不是他出賣了這個消息,怎麼會有今天的一切。原來,‘天下萬語宗’中,有一件關於翻譯的重寶!這件寶物終究貴重到了什麼地步,在翻譯之學上,已經無法比擬了。
這裏,僅僅說一下它的品階:金丹期靈物!
一件金丹期的翻譯之學靈物,珍稀到了何等程度,就已經不用說了,所以,在‘天下萬語宗’中,隻有每一代的宗主,才能知道這個寶物的存在!而獨孤鶴的師傅,雖然也曾是‘天下萬語宗’的弟子,但因為不是宗主,所以也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
也正因為極為保密,所以這件寶物傳承了這麼多年,從來也沒有眼前的這種景象。
而這一切,隻因為‘知語郎’的一些偏心。這件翻譯之學上的重寶,對一個通譯修士學習語言,有很大的益處,甚至,‘天下萬語宗’之所以每一代宗主都是通譯修士中的翹楚,就是因為這件寶物的存在!
而就在幾個月前,為了讓自己這個二徒弟,可以在翻譯之學上更進一步,突破一個瓶頸,‘知語郎’,就破例讓陸雨辰知道了這個重寶的存在,甚至,還讓他使用了一下這件重寶!
可沒有想到???????
“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呀!”此時,麵對著一切,卻是一旁的葉署清,發生了一聲歎息。因為這都是‘知語郎’師徒的事情,所以葉署清一直沒有插口,直到此時事情已經明朗了,才是一句感歎。
不過,這句感歎可不隻是為了‘知語郎’!
說完這句話,葉署清目光一轉,已經冷森森的看向了站在了陣法外的土係修士徐方,然後接著說道:“徐方,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從十五歲就加入了我們‘鶴堂鏢局’中,身經百戰,作戰勇敢,更是經曆了當年鏢局的大難,即使在鏢局總部被毀,最為艱難的時刻,你也是最為忠心的鏢師之一。”
“其實,不隻是你忠心耿耿,是整個徐家,都忠心耿耿!”
“你大伯,戰死在三十三年前的獵獸森林之役,你二伯,戰死在了護衛張氏商隊之役,你的父親,更是在當年的大難中戰鬥到了最後,深受重傷而死??????”
“徐家一門,都是我鶴堂鏢局的忠烈!”說到這裏,葉署清的脊梁猛然挺直,一股巨大忠義氣息,已經若有實質一般散發出來,甚至,引起了一陣風聲呼嘯!這,是李承見到的第一個,能將自己心中的情緒,化為實質一般的氣息的人!
葉署清,不愧忠義滿鶴堂!
而就在此時,這個忠義的化身,葉署清已經最後一聲大喝:“那徐方你今天,為什麼要背叛鏢局!”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葉署清的雙眼,並不會傳說中的光波攻擊,可此時,他的雙眼中卻如有一道明光亮起;葉署清的聲音,並沒有如‘知語郎’一般使用靈力加成,可此時,這一句句話說出來,那個焦黃色麵孔的大漢,卻忍不住全身一陣陣顫抖!
徐方,是一個心智堅定的中年修士,就如葉署清所說,他是身經百戰,身上的傷疤,可能都不少於一百處!戰場凶險,什麼樣的危險情形,這個老戰士應該都見過,可此時,麵對鏢局中最有威望的葉署清的質問,徐方卻似乎經受不住一般,汗水,如雨點兒一般落下!
而趙信和成奎,同樣無比鄙夷的看向了徐方,他們曾經敬重的老大哥。此時,對於葉署清一行人來說,形勢無疑十分不利,可這兩個青年鏢師,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鏢師之間,就是最鐵的兄弟,可以托生死的兄弟,此時,和兄弟戰死在一起,又有什麼打不了的!
反而,是他們眼中徐方這樣的人,背叛自己的兄弟,才一生心靈不得安寧!
可讓他們奇怪的是,徐方雖然麵臨了極大的壓力,甚至兩個拳頭緊緊攥在一起,把血都攥出來了,可麵孔上,卻沒有慚愧後悔的神色!
這是怎麼回事?
徐方,難不成被人掉包了,否則,怎麼可能不聽葉大長老的話,卻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
“不要說了,他??????是聽我的命令而已。”就在葉署清大聲質問,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徐方身上時,和陸雨辰的事情不一樣,徐方一言不發,可神秘的黑衣領頭人,卻突然開口了!而就在神秘黑衣人開口後,其他人還沒有反應,趙信成奎,卻已經壓抑不住的驚呼出來:“總鏢頭!”
在趙信成奎不敢置信時,在徐方大大鬆了口氣時,在葉署清雙目中精芒一閃中,神秘黑衣領頭人,已經摘下了臉上的麵具!
這是一張比較儒雅的麵龐,氣度溫潤,但兩道銀灰色的眉毛,還是顯出了此人內在的傲氣,同時,麵對如此場合而麵不改色,也更加凸顯出了他上位者的氣度。單單從氣質上說,這個領頭人,是在場所有人中最有氣勢的。
甚至忠義的葉署清,也差了一籌。
因為實際上,他的地位,也的確是最高的:精銳鏢師近千人的‘鶴堂大鏢局’的總鏢頭,郭士桂!郭士桂一露出廬山真麵目,趙信和成奎,更加驚訝得目瞪口呆,甚至連一旁無比悲傷的‘知語郎’,也是一陣驚訝。
唯一麵色不變的,就是獨孤鶴了,此時,獨孤鶴眼中閃爍著好玩的神色:好呀,剛看了‘天下萬語宗’中的一出好戲,此時,就再看看這‘鶴堂鏢局’中的好戲!
今天,當真是好戲連連呀!
不過,當這戲謔的目光望到了神秘的黑衣仆人時,卻畏懼的收斂了起來。
而就在這一片巨大的驚訝和震動中,葉署清開口了:“原來??????真的是你。”葉署清的語氣很沉穩,可此時,從背後看去,看到他劇烈顫抖的雙手,就知道他心中有著怎樣的波動!這,可是他一輩子的好兄弟,一起從大難中並肩奮鬥出來的人,鶴堂鏢局總鏢頭,郭士桂!
“你??????早知道是我?”郭士桂臉色同樣沒有變化,隻是語氣中,有一絲蕭索。
“怎麼會不知道?我們,可是從小一起玩耍長大的,從會使用靈器開始,就一起練習,到了現在??????已經足足有五十年了吧!”
“你一出現,別人可以認不出來,可我,卻能一瞬間就把握你的氣息!”
“因為我們,是最熟悉不過的兄弟!”說到最後一句時,葉署清的牙齒,已經緊緊咬了起來!
“對呀!我們,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都是你的父親一手指導,才有了一身的本事。後來,又一起加入了鏢局中,成為了年輕的鏢師,走南闖北,廝殺無數??????那一年,鏢局出現了大難,也是我們並肩作戰,一起挽救了鏢局,殺死了那些邪修,為老鏢頭報了仇。”
“不知不覺間,竟然過了足足五十年了。”郭士桂的話語中,帶著無限的感歎,此時,仿佛不是在對峙的戰場上,而是在密室中,一壺靈酒,兩人正在聊天一般,“署清,你老了呀!看看一頭,都已經是銀發??????”
此時的氣氛,無疑極為詭異,郭士桂,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敵意,可現實中,卻是讓徐方,偷襲了葉署清!麵對這樣詭異難解的事情,心思深重的郭士桂可以忍住,但脾氣暴烈的葉署清,卻再也忍不住了:“署清?你居然還叫我署清?那好,我也叫你士桂,士桂,你此時為什麼要這樣算計我!”
“看今天這場麵??????姓郭的,你是要置我於死地!哈哈哈哈!我葉署清,已經不知道為你拚死了多少回了,沒想到今天,卻是如此!”
“哈哈哈哈??????”戰場上一時十分安靜,隻有葉署清,發出了一陣近乎瘋狂的大笑聲,“為什麼!”
看著葉署清有一些癲狂的樣子,郭士桂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不過,很快他就閉上了眼睛,當郭士桂再一次睜開雙眼時,眼睛的深處,已經再沒有一絲猶豫:“因為我要當總鏢頭!”
“可你早已經是了!”郭士桂說得幹脆,可葉署清回答得更快!
“在二十年前,你早已經就是了!當時鏢局中的老一輩,都在大難中逝去了,隻能由我們挑大梁!而我,嗬嗬,因為進階為了練氣期超階修士,所以永遠沒有築基的機會了,也就不適合當這個總鏢頭,所以,我當日,就已經將這個總鏢頭的位置,讓給你了!”
“如果我想爭,二十年前就爭了!”
“而這二十年來,我兢兢業業為鏢局效力,讓鏢局恢複元氣,消滅敵人,進一步壯大??????‘鶴堂鏢局’有今日的局麵,我葉署清自誇的說一句,其中一定有我很大的功勞!我葉署清做了什麼錯事,要讓你這個鏢局的總鏢頭,這樣設計我!”
“還要置我於死地!我葉署清為了鶴堂鏢局,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今天,卻是鏢局要我死!”一生忠誠的團體,到了此時,居然要殺死自己,葉署清此時受到的打擊,一點兒也不必知語郎小!
如果此時,是陌生的人,或者敵人如此設計葉署清,葉署清不會有任何打擊,甚至就是戰死於此,也沒有什麼打不了的----在為了鏢局複興的道路上,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戰友親人,為鏢局戰死了!
今天,不過是去見他們而已!
可讓一生光明磊落的葉署清無法接受的是,設計自己的,居然是‘鶴堂鏢局’!否則,自己的行蹤怎麼可能被如此準確的掌握,而同樣忠心於鏢局的徐方,又怎麼會攻擊自己!現實的一切,赤裸裸的告訴了葉署清,就是他將一生,甚至築基機會都奉獻了的鏢局,要殺死自己!
所以葉署清在這一瞬間,無比激動。
不過,葉署清的脾氣雖然暴烈一些,但能當這麼多年的大長老,也絕對不是一個莽夫,在將心中巨大的怨氣發泄了之後,他的思路,也開始正常起來:“你??????懷疑我要跟你爭奪總鏢頭之位?”
“郭士桂,你這是小人之心!”
“我是大長老不假,我有很大的權利也不假,我有一些親信部下也不假,可我何時,有過任何反對你的舉動!你在鏢局中每一次的決策,我都大力支持,哪怕這些決策不夠好,那我也會在私下裏,再找你商量??????我在任何的場合,何時觸犯過你的威信!”
“再說私下裏,我如果要謀求你的總鏢頭之位,一定會暗中聯合一些力量,積蓄實力,一句推翻你??????可我有這樣的舉動麼?我是大長老,是執法長老,我執法最嚴明,不論任何鏢局世家的子弟,隻要犯了軍規,一律嚴辦!”
“為了嚴肅鏢局的紀律,我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砍過多少腦袋??????如果我有野心,會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麼?”
“我葉署清,究竟什麼時候,要謀奪你的總鏢頭之位了!”到了最後,葉署清的話語,同樣冰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