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蘭最是興奮,點著桌上的熱菜對著那位稍長些的男子道:“爹,你看,這是冬筍臘肉;這,這是產自魅海的金壺魚,還有這,這是古滄川流的鮮蝦。”她起身跳到那男子身後,輕輕摟住他的脖子繼續道:“爹,在西方聖主教可沒這些。你看人家的蝦都比我們那的大了不知多少呢。中原大地真是富饒繁華。”
其餘三人相視而笑,那被芷蘭喚作爹的男子,拂了把女兒的秀發,笑道:“芷蘭,這次跟你齡姨出來這麼長時間了,可有想過爹啊?”
女子這還是頭一次出來,一路東來,花花世界,看的她心花怒放,哪裏還想到過有個爹了。但又不好意思說沒有,多少有些心虛,若若道:“有啊……”她語調一轉,又跑到那眉目清秀男子邊上:“不僅是爹,還有東落叔叔,哥哥,娘親,恩,還有嫂子,還有……”
“嫂子?”芷蘭的爹打斷了她,微笑道:“你哥還未成親,哪來的嫂子。”
芷蘭鬼靈鬼怪,眼睛一轉道:“是啊,哥哥那麼愛流宛姐姐,她不就是嫂子嗎!”
那中年男子“嗬嗬”笑了幾聲,道:“你個丫頭,整天把愛不愛的掛在嘴上,也不知道害臊。再說流宛那丫頭對你哥怎麼樣,還不一定呢。”
似乎是說到芷蘭心思,她小嘴一撅坐一邊去了:“可是哥那麼愛她啊……”她低低說著。
安靜片刻。
那中年男子收斂了笑容,看了一眼齡姨,道:“不知齡姨這些天可有什麼發現嗎?”此時男子的聲音低沉卻不乏一股無法擺脫的魄力,隻是在他深沉的臉上還是笑了一笑。
“這幾日一切安穩,請教主放心。”那美麗豐滿的婦人直視著對麵的男子,心下也是微微驚訝。
一月不見,道法卻又似精進了一大截。
“教主,我有一事相問。”
這中年男子便是聖主教教主瑰鳧,齡姨以及那位不曾開口說話的東落均是聖主教七大護法之一二。
瑰鳧笑意又明顯了些:“齡姨客氣了,有話直說無妨。”
齡姨站了起來,將目光轉向古滄山,在她眼裏倒映著巍巍大山。沉思了片刻,幽幽道:“不知教主是否還記得一百多年前,那個姓蕭的男子?”
瑰鳧與東落對望一眼,眼中目光由疑惑轉而清明又變了幾變,似乎想起了什麼,東落問道:“蕭武成?”
齡姨看了他們一眼,最後目光落到那一池秋水中,眼中迷離色彩漸漸消退,認真點了點頭。
芷蘭將這一切看在眼裏,自然是不知一百年前之事了,一臉迷惑。剛想問些什麼,卻發現父親和那個東落叔叔均是冷俊著臉,不知在想些什麼。
瑰鳧麵色深沉的臉上緩了緩,眼中精明之光一閃而過,背著齡姨道:“齡姨有話就直說吧,這裏都是自己人。”
齡姨晃了晃身子,窗外飄過一陣微風,將她的衣裙輕輕掀起,她看著水中,幽幽道:“今日一早,我與芷蘭遇到一人,他們長的實在太像了。”
芷蘭想起了清早那人,不由得露出一個微笑。
瑰鳧麵上沒什麼變化,他將目光投進酒杯裏,酒水透澈清香,撲鼻而來。
他突然笑了笑。
“他不是一百多年前就已經死了嗎?”
男子步入洞穴,詭異的光線在他臉上來回變幻著。
洞穴內高低不平,坑坑窪窪。空氣也十分潮濕,岩壁上留有片片水跡,偶爾有水低落的聲音。光線照耀著,岩壁閃爍著妖異的光,將他的身影投在了光亮處。
男子凝神戒備一步一步進去。
他體內的那股魔性根本沒有安穩下來,卻似乎更加猖獗了,猶如一條蛟龍歸入滄海,那種回歸的喜悅似乎就要將他本人生生撕裂。漸漸的在不知不覺中紅芒越來越盛,古滄太極心法的鎮壓隻會顯得蒼白無力。青芒在無匹的紅光下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