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其實不必三亞差,銀灘也不比亞龍灣差勁,不過兩個城市的氛圍差別很大,北海感覺閉塞許多,如果不會講白話不免就被人欺生。
周月他們兩人都並不熟悉廣西,周立中的手機也已經沒電了,車載充電器並沒有帶出來,所以他倆找了周立中在南寧的朋友小唐開車,上南北高速,直趨北海。下高速的時候,總算聽到好消息,警方已經逮捕了丁勇和任飛,田園被送去醫院搶救了。
周月的表情明顯鬆弛了一些,問小唐:“認識北海市人民醫院嗎?”
小唐說繞口的白話口音普通話:“識得啊,怎會不識?”
周立中又說:“見到加油站停一下。”
小唐側頭問:“乜嘢?”周月問:“什麼事啊?”
他笑:“現在你好放心點了,我也好讓水庫開閘泄洪啦。”
在醫院門口特地買了一束馬蹄蓮,店家送了一個玻璃瓶子,周月想如果田園醒過來看到床頭的花兒,一定會覺得心裏舒坦。
隻是沒想到田園的情況很不好,顱內很嚴重的血腫,醫生對著匆匆趕到的周月說:“最好是送到省醫院去,那裏技術力量更好一點。”
那時候周月的父母也都已經知道了整樁事情,連續打了幾個電話過來詢問田園的情況,周月站在ICU的門口,努力深呼吸,才能用平靜的語氣對他們說:“爸,媽,能不能幫我聯係下叔叔嬸嬸,看看廣州的好醫院?”
當然是廣州的技術力量好些,於是,不多久,周澤打來電話:“姐,我聽說姐夫被人打壞啦?你別難過啊,放心吧放心吧,我媽媽已經同中山一院聯係好了,我查過了,明天早上7點多有從北海過來的飛機,病人應該也可以搭飛機來吧?”
辦轉院手續,又請醫院派出醫療人員隨同護理,每次醫生說:“家屬簽個字。”周月就走過去:“我是他未婚妻。”
直到晚飯後才被允許進入ICU去看田園,滿頭的紗布,閉著眼睛躺在那裏,周圍都是儀器,她覺得心疼,摸摸他的手,站了很久。
第二天,飛廣州,辦住院手續,檢查請專家會診,許多的事情,相當折磨人。好在叔叔一家相當幫忙,嬸嬸在省衛生廳工作,一說是親侄女兒的未婚夫,不少事情都便當了許多。田園一直在重症監護室住著,周月就住在叔叔家裏,周澤大聲叫好,往家裏趕,興奮不已:“姐,太好啦,我們又可以通宵聊天啦。”
然後被她媽媽一頓批:“你姐現在還有心情和你聊天啊!”
周澤做個鬼臉,又問:“老周也來啦?!嘻嘻,姐,人對你可真好啊,好極了,你來守護未婚夫他都幫襯著,哎,我都有點心疼他了。”
周月摸摸她的腦袋:“傻丫頭,他要在廣州開培訓學校呢。”
“耶!好高興啊,又可以吃成長快樂了!!”閉嘴,很快改口,“我是說又可以拉著他提早知道小說內幕了!”
田園做了手術,到了第三天才醒過來,虛弱的不行,周月坐在一邊拉著他的手:“你沒有把我給忘了什麼的吧?”
田園就笑了,雖然笑的非常難看,但畢竟看得出神誌清醒,聲音沙啞且輕:“你是誰啊?讓我想想。”
周月白他一眼,拿棉簽蘸水塗了他的嘴唇:“你可得好好想想啊,其實我是你的老板,你和我簽了50年的用工合同。”
田園又笑了一下:“恩,想起來了,你確實是我的boss,不過合同我還沒正式簽。”說完皺了一下眉頭,周月馬上緊張起來,問:“是不是很痛?”
他眨了一下眼睛:“還好。”
……
陪護了幾天,公司有個頂要緊的會議,實在不能再拖了,周月就整理東西回去,又問醫生田園什麼時候可以轉回去治療?
白頭發的老專家看了檢驗科送過來的片子和材料,慢吞吞地回答:“還要再觀察觀察,不過目前看來,術後的情況還是不錯的。”
她於是就把親愛的未婚夫拜托叔叔一家照顧,又從勞力市場聘請了24小時陪護,然後,對他說:“好好養病,我得回去啦。”
周立中是在周月離開後才去看的田園,那天天已經很熱,他穿了短袖的圓領T恤,一條七分長的衛褲,戴了個鴨舌帽,走進去。田園一開始沒認出來,朝他看了許久,直到他拿掉帽子,對他笑笑:“怎麼,不認識情敵啊?人不是說情敵的思念要甚於情人的思念麼?”
田園扯了一下嘴角,讓護工先出去,才說:“我知道這次多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