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上尉先生,對付這種事還是很容易的。”帥克對盧卡什上尉說,“最好幹什麼事特別是見不得人的事都別張揚,也不要膽子小,我這就去給你弄雞湯,巴倫對怎麼做雞湯可有一套了,保證您滿意。”
盧卡什上尉臉又開始一陣青一陣白了,他用力拍了一下帥克的手,把那隻母雞打到地上,實在忍無可忍地大喊:“帥克,你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為嗎?在戰爭期間一個士兵去搶百姓的東西,該當何罪?”
“絞刑!”帥克嚴肅地回答。
“不過,你呢,最好放在火堆中慢慢烤,帥克,你是第一個開始搶的人,唉,我怎麼來稱呼你呢,你讓我頭都疼了,你的誓言呢?”
“報告,上尉先生,你別頭疼。我牢牢記著軍人的誓言呢,我將忠誠地為陛下的將軍及我所有的長官效勞……”
帥克撿起了母雞,盯著上尉說:“任何時候都按照軍紀所要求的做,不和敵人勾結。願上帝保佑我活的光榮,死的偉大。阿門。報告,這隻老母雞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搶的,我本來是打算用你給的十克朗去買的,我牢記誓言。”
“你這豬頭,把老母雞給放下,”盧夫什上尉生氣地嚷著,“你自己盯著看了這麼久,白紙黑字你總能認識吧?”
“報告,上尉先生,”帥克禮貌地回答,“這其實是一場誤會。我在給你去找吃的的時候我就想了好長一會兒,戰爭是痛苦的,為了減輕痛苦得給上尉先生找點兒有營養能補身子的東西才行,但是這車站附近隻有馬肉香腸和驢肉幹,我轉了一圈突然看見在小花園街道的第十三道街道的旁邊有很大的一塊草地。那兒有一大群小動物,有雞,也有小狗,小羊在尋食和玩耍,我想到了母雞是最補的,以前我們村的女人生了小孩之後,為了補補身子總會找母雞開刀,所以我挑了一隻最肥的。我是當著眾人的麵給捉的。本來我準備討價還價一番之後才付錢的,可我剛走出草地就被那兩個王八蛋給大罵一通,我告訴他們先別罵人,我是被長官派來買雞的。一句話清清楚楚了,可偏不巧,我沒把那母雞抓住,他拍著翅膀一躥撲到它主人身上一把抓住他那衣服給抓破了。破就破唄,沒想到他的女人還大喊大叫,說我把他男人的衣服給扯破了。她的叫聲引來巡邏的那班笨蛋,我一再重申,我不是搶母雞,我叫他們跟我一起去軍運管理處把事情弄個清楚,可那值班的他媽的一點兒都不把你放在眼裏,我多次告訴他是您叫我來買吃的,可他們根本不聽我的話,還對我大叫了一通,我估計沒錯的話肯定是他那時身體不舒服。”
“帥克,我命令你立刻和那老母雞一起在十秒之內在我麵前滾開,否則叫你腦袋開花,你這混帳東西……”
“是……我把那土豆和這母雞一起……”
帥克還沒說出煮字就跑了。盧卡什上尉端起那瓶紅葡萄酒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帥克經過軍官車廂窗外時,還不忘和上尉打個招呼。
上尉的那盒沙丁魚罐頭一直是巴倫痛苦的事,他現在也還在作思想鬥爭呢,幸好提著老母雞進來的帥克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嘩!眾人將目光集中到帥克身上,他們以很肯定的語氣說:“準是偷來的。”
“不是,本來是替上尉買來的,後來他不要了,就送給了我。”
“是隻死雞吧?或者是它的肚子裏的內髒已經爛了?”軍需上士問道。
“沒有,沒有,它剛才還咯咯叫呢,是我把它脖子給扭斷的。”帥克回答說,便從兜裏掏出一把刀來。
巴倫因為興奮臉脹得紅紅的,同時又帶著欽佩的神色看著帥克。
電話兵走近帥克很神秘地對他說:“我拔雞毛是最拿手的。”雞在酒精爐上煮著時,帥克去站台找廁所,等他半小時之後從廁所回來時,他的那一份雞肉已經被巴倫躲在後麵車廂吃掉了,吃完之後他還在發抖呢。
因為不肯去打掃廁所而被指控為可疑人物的誌願兵馬列克,被釋放後同帥克在同一車廂。當然,車廂裏包括帥克在內都對他輪流問話一番,而且他還對作為營裏記功過以及進軍的情況充滿好奇。
五十分鍾之後,列車就開了,雖然在開之前百般警戒,可還是少了十八個人,其中還有一位十一先遣連的納薩克洛軍士,不是他們故意不上車不想去前線,而是他們一部人在遠點兒的小樹林裏做“生意”呢,因為和一位婊子說價錢,對方一定要五克朗,而他卻給一克朗,還給了她幾個巴掌作為服務費。之後等他從樹林裏出來,火車已經開過伊撒塔爾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