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的郡主,您這是怎麼了?”
回到家裏,蕭南圍著熏籠烤了會兒火,將手、臉都搓熱了,才邁步進了正堂。
堂內,崔靈犀小童鞋穿著身大紅灑金的小襖,翻身小烏龜一樣仰躺在榻上,胖胖的小手、小腳丫歡快的揮舞著,瞧見自己親娘來了,嘴裏更是吚吚嗚嗚的叫著,無比熱情的歡迎阿娘。
看到小丫頭天真無邪的笑臉,蕭南滿身的疲憊和冷意頓時一掃而空,拍著手要去抱女兒。
不想一旁的秦媽媽哎喲驚呼一聲,一把拉住了蕭南的胳膊,翻開她的雙手,果然看到蕭南那白皙柔嫩的掌心一道道小月牙狀的血痕,頓時心疼不已,連聲吩咐丫鬟去拿熱水和傷藥。
“媽媽別擔心,我沒事,嗬嗬,許是這兩天不剪指甲,一不小心就弄傷了。”
蕭南見秦媽媽滿眼心疼和不讚許,心知乳母是真心疼自己,忙討好的笑著說,“幸好讓媽媽瞧見了,快讓人幫我把這惹禍的指甲剪了吧,免得劃傷了咱們乖靈犀。”
蕭南是秦媽媽從小看大的,對於這個小主人,秦媽媽最了解不過,她見蕭南舔著臉嘿嘿傻笑,便又好笑又好氣的搖搖頭,伸手指戳了蕭南額頭一記,轉頭吩咐丫鬟將妝盒取來。
這時,乳母已經抱著啊啊直叫的崔靈犀來到蕭南近前,蕭南也學著秦媽媽的樣子,用手指輕輕的點了點女兒白胖圓潤的小臉,引得小丫頭更開心的揮舞手臂。
蕭南用臉頰蹭蹭女兒的蘋果臉,輕聲喃呢,“靈犀,阿娘的小靈犀,幸好你還在,幸好有你。”
秦媽媽不知道蕭南這是怎麼了,疑惑的將目光投向玉簪,無聲的詢問著。
玉簪苦笑笑,背著蕭南用手指比劃了‘八’。
秦媽媽柔和的笑容頓時一僵,心裏暗罵,哼,又是崔八,郡主何等尊貴的人兒,如今都這般放下身段對他,他竟如此不知好歹,還敢惹郡主傷心。你等著吧,待蘇媽媽回公主府的時候,好好把你的‘豐功偉績’跟公主學一遍,別以為公主有了身子不能理事就怠慢郡主!
心裏罵著,手上卻不停頓,秦媽媽利索的接過妝盒,拿了剪刀細心的幫蕭南修剪指甲。
其實蕭南的指甲並不長,開什麼玩笑呀,作為一個奶娃娃的母親,除非她不想抱女兒,否則絕不會留長指甲的。
哢嚓哢嚓……秦媽媽仔細修剪著。
嘰嘰咕咕……小肉團用自己才懂的火星語和母親聊天。
咿咿呀呀……蕭南一手交給秦媽媽,任她修剪,一手握著女兒的小胖爪子,學著她的腔調跟她逗趣。
屋子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溫馨。
這讓匆匆走進來的玉竹有些猶豫,不想打破這暖暖的氛圍。
還是蕭南聽到了動靜,頭也沒抬,淡淡的問了句:“什麼事?可是郎君回來了?”
“不是,”玉竹行了個禮,附身湊到蕭南身邊,低聲回稟道:“宮裏來了位羽林衛,說是奉了聖旨來拜會郡主,已經等了您大半日,這會兒還在中庭等著呢。”
宮裏?
蕭南一愣,隨即想到了一件事,忙道:“是了,我這幾日忙著馬球賽的事兒,竟險些忘了大事。來人可是姓竇的將軍?”
說著,蕭南附身親了靈犀一口,隨即將她交給乳母。
這邊秦媽媽也已經幫蕭南剪完指甲,掌心的傷也收拾妥當。
蕭南站起身,剛才進門的時候,她也沒急著換衣服,身上這套衣服見客也不算失禮,隻讓玉簪幫她理了理被小胖團揪扯的發髻,便大步離開了正堂。
“是,聽說是太穆皇後的族侄孫,門蔭入了右廂羽林衛,憑著自己的本事硬是升到了將軍……”
竇懷林在崔家已經呆了小半天,足夠玉竹把他的底細調查清楚了,是以這會兒說起這位少年俊彥更是頭頭是道。
蕭南早就聽公主阿娘提到過這個人,所以聽到玉竹的回稟,也沒有露出任何異色,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疾步走到了中庭。
中庭會客廳裏,竇懷林手握一卷書冊正看得津津有味,忽似聽到了什麼動靜,耳朵動了動,眯眼辨認了一番,隨即卷起書冊攏在袖中,重新跪坐好,腰杆挺得筆直,雙目平視,靜候主人到來。
剛坐好,一個碧衣小婢進來行禮,“竇將軍,我家郡主到了。”
竇懷林雙手平放在雙膝上,抬起頭,隻見正堂屏風後有人影晃動,一陣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聲,他忙直起身子行了個偮禮,“某竇懷林,拜見襄城郡主,郡主娘子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