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看看你的腳吧!”吃過飯後,江春暖對蕭占平道。
“不用看……我的腳沒事!”麵對著那雙清澈的水眸,自小就在女人堆裏打滾的蕭占平生平第一次覺得不自在起來。
“我懂些推拿和按摩,如果你的腳是扭到了,應該是有用的。”江春暖堅持。
蕭占平愣了愣,眸光輕輕一閃,終於坐下,將腳伸到了矮幾上。江春暖先去拿了些藥酒,然後也坐下來,將手放到了那隻白皙卻結實有力的大腳上,沿著腳麵向著腕處輕輕的摩挲的。
她明顯的感到他的身體一僵,她的臉也慢慢燒了起來,她趕緊裝出一副無心的模樣,大聲的道,“是不是疼呀?如果疼的話就出聲說。”
“切——”蕭占平聞言心頭的那絲絲旖旎頓時散去,然後不忿的冷嗤一聲,“這算什麼,有一次我在崖坡上玩飛車,把膝蓋摔得骨頭都露出來了,縫了五十針,那個小醫院還沒麻醉藥,我眉頭都沒皺一下。”
“五十針?”江春暖心頭一滯,“你幹嘛總玩什麼飛車,這樣很危險,你不懂嗎?”
感受著腳上那溫軟芳香的觸感,看著那雙黑白分明的水眸裏那溫暖與悲憫的關切,蕭占平的心頓時柔軟一片,他忽然想向她傾訴那成長生涯中從沒有向任何人言明過的艱辛與屈辱,那些往事雖然幾近塵封,但是卻都如那黑色的沙礫堆積在他內心深處,咯著他的心髒。
他說:“你想聽我為什麼要玩飛車特技嗎?”神情中一抹嘲弄與悲愴。
“呃……”江春暖一愣。
“原因很簡單,十四歲那年,我媽得了女人病,沒錢治,躺在床上等死,我自然不能讓死,正好那裏來了個劇組,需要一個替身來完成那個飛車特技的動作,我機車玩的不錯,於是苦練了幾日便去應征了,結果你猜怎樣,我被選中了,可是後來在那崖坡上飛車時,因為距離太遠,摔到了石頭上,當我從那個製片手裏拿過錢的時候,我幾乎是爬著回家的,因為身上的傷太重了,不隻那滴血的膝蓋疼,全身都疼,回到家,我媽一看我那個模樣,抱著我哇哇的哭,不過我很高興,因為我終於能給她治病了,我笑著昏在她的懷裏……”蕭占平緩緩的說著,精致的眉眼中始終帶著淡淡的笑。
江春暖驚呆了,看著眼前男人那精致俊美的臉,淚水湧上眼眶。
“我知道我大哥一直都對我有偏見,他總說我和父親是臭味相投,其實是他不明白,他自小在蕭家這名門望族的隱蔽下長大,他也許覺得不幸福,可是他體會缺錢的難處嗎?嚐過人情薄如紙的滋味嗎?看過人家鄙夷的嘴臉?知道屈辱是一種什麼感覺嗎?你知道嗎?我媽媽是香港紅燈區的一名小姐,從小以來,那‘妓女的兒子’這個讓人蔑視不已的稱號就一直是我的烙印,我走在街上,又有幾個人拿我當人看,又有幾個人不帶著有色眼鏡看我,我永遠都是人們眼中的野種,嗬……”蕭占平又笑了,隻是那笑意背後卻隱隱透著濃重的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