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那鄉野的小路上,迎著那淒迷如血的夕陽,恍惚中,她似乎又看見那有著一雙無邪黑眸的高大男子正托著幾顆紅紅的桑葚滿眼期待的看著她,夕陽映照下那臉上的汗水如金子般閃亮,她的淚水立刻紛紛滑落。
那個失去了記憶,蒙昧無知的麵對這個世界的男人是多麼的恐懼無助呀,他一定迫切的渴望有這麼一個人來真心的給予他關心和嗬護吧,她曾經一度是他心目中的那個人吧!可是她卻將他的那份全心的依賴和信任棄之如履,無情踐踏。
萍水相逢,非親非故,可是直到此刻她才明白有些人即使和你沒有血緣至親,依然是你舍不掉忘不了的人。
天色朦朧時,江春暖才回到家。打開燈,頹然無力的坐在椅子上,看著茶幾上擺的那兩側漫畫書,她隻覺得自己的心不由一縮。
即使知道有些人有些事都無法長久,可是她還是不願他這樣走出她的生命,他那麼純真乖巧,她希望他能幸福快樂的活著,而不是這樣如螻蟻一樣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倉皇的流浪或淒慘的毀滅。
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的話,她一定不會這樣,她一定會排除萬難留下他,可是人生哪有那麼多的如果呀。
她的淚水落下來,打濕了桌麵。
她將那兩本漫畫冊收起來,放到屋角的那個小書架上,但是隨後卻不由微微一愣,因為她發現她放在書架上的那把備用鑰匙不見了。
難道是放到別處去了,可是她卻完全沒有記憶呀!她又動手翻了幾個她經常房鑰匙的地方,可是卻並沒有找到。
她不由立刻變了臉色,因為這一帶並不安全,經常有溜門撬鎖的事發生,門口的警衛大叔一天裏有多半的時間都在打瞌睡,自然容不得她不重視這件事。
她本來生活的就不富足,她可不想又有破財的事情發生,她必須防患於未然。
她踱步到屋子中央,環視了一下四周,也不隻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突然之間覺得這屋子裏好像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呼吸。
難道有賊入室?
她的心不由的一陣狂跳,隨手抄了那水果刀在手裏,背靠著牆壁,借著燈光警戒而小心地逡巡著這不大的屋子的每一個角落。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那屋角的鋼絲床下,那床單垂下的地方隱隱的露出了深藍色的一角……
一手緊握水果刀,一手操著一隻啤酒瓶,江春暖屏住呼吸慢慢地靠近那張鋼絲床。
歹徒應該隻有一個人,那麼小的鋼絲床的床底充其量有多麼大呀,容一個高大身材的人已經夠緊張的了,容納兩個人是絕對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