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種驛館一般不會和民宅見到一起,大多會單獨建在民居之外,這樣趕屍匠便不用把屍體驅趕到城鎮裏,少了很多麻煩。然而在這個處處詭異的“屍釘鎮”,有這麼個建築倒是並不讓我感到稀奇,真正讓我感到納悶的是屋子裏的燈光,這種地方難道會有人住?

我跟著師叔,一跳一跳的進了驛館。剛一進門我便瞪大了眼睛,這驛館裏竟然是亮的!驛館的門好象是一道貼了膜的車窗,從外邊看不到裏麵,而從裏麵卻能見到外麵。

驛館的陳設很是簡陋,家具隻有中間的一個很長的木桌子,上麵很幹淨,顯然常有人擦拭,桌子上點著一盞油燈,照亮整個房間,桌下兩側有兩排木凳,擺的整整齊齊,。牆根有很多的幹草,鬆垮的堆著。驛館的布局是左側空間大而右側空間小,右側的空間是被牆隔開的,牆上有一個木門,並沒有窗子。

這驛館布置的中規中矩,和普通的驛館沒什麼兩樣。中間的桌子是為了我身後的三位客人準備的,而那些幹草則是供給趕屍人休息,旁邊隔出的房間則是夥計住的地方。

我們一進屋,那扇木門便開了,從裏麵走出了一位白發的老伯,他行動緩慢,目光也有些呆滯,手裏捧著一個茶盤,上麵擺著四個茶杯。他對我和師叔視而不見,把四個茶杯依次擺在桌上,然後拖著茶盤對我們鞠了一躬,像個餐館的夥計。“三位客官請用茶。”沙啞的聲音在驛館裏回蕩,老伯已經轉頭進了他的房間。

師叔見那個老伯進了屋子,便把小陰鑼往幹草上一丟,然後從挎兜中掏出了一個鈴鐺,把它丟給我,然後道“讓客人落座。”

我接過鈴鐺,弱弱的跟師叔說“師叔,那個老伯他臉上有屍斑!”

人死後血液循環停止,心血管內的血液缺乏動力而沿著血管網墜積於屍體低下部位,屍體高位血管空虛、屍體低下位血管充血的結果,屍體低下部位的毛細血管及小靜脈內充滿血液,透過皮膚呈現出來的暗紅色到暗紫紅色斑痕,這些斑痕開始是雲霧狀、條塊狀,最後逐漸形成片狀,即為屍斑。

綜上所述,這屍斑基本上是人死後才會有的東西,這個夥計臉上的屍斑很囂張的在兩個茅山道士麵前表達出了他的身份。

師叔沒在意,自顧自的盤膝坐在了牆角的稻草上,隨意的道“快幹活,有什麼事明天出了鎮再說。”

我好心提醒,結果熱臉貼了冷屁股,撇了撇嘴,從兜裏掏出一張驅魂符,用胸前引魂燈的火把它點燃,然後輕搖手中的鈴鐺,嘴裏喃喃的念到“燈內屍靈,聽吾號令,忘記秋生,聞鈴而動,急急如律令,去。”符紙在空中燃燒,瞬間化為灰燼。

“刷!”原本打在我肩膀上的手臂都落了下去,三位“客人”像是站軍姿似得立正站好。轉過身,麵向他們,手中的鈴鐺一晃,“玲!”“刷!”他們的手臂有都抬了起來,我又晃動鈴鐺,這三位便向前一跳,我晃著鈴鐺,把他們引到了桌子前,然後走到桌子對麵,一晃鈴,他們便都轉過身,每個屍體都對著一盞茶。我把手指伸進引魂燈的火苗中,掐取一段火苗,手指平身指向那三位,嘴裏叫到“客觀請坐。”手指下壓,三個屍體便自動的坐在了凳子上。

我吹滅了手上的火焰,把胸前掛的引魂燈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把掛在等旁邊的從任家偷來的短劍那在手中,轉身坐到了了師叔的身邊,跟他一起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