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往南又行三十餘裏,一條鄉間小路出現在樂文謙的麵前,小路上印有斑斑足跡,密密麻麻的一片,顯然是剛有一支百人左右的隊伍經過這裏,樂文謙跳下馬背,將程晨喚來,一起半蹲在路邊,仔細的打量著路麵上的蹤跡,然後樂文謙對程晨輕聲問道:“程晨,這些人由東邊來,向西邊去,顯然人數至少也有百人左右,而且伴有車輪印,定是農民軍錯不了,依你之見,咱們是應該繞道而行呢?還是追蹤過去?”
程晨搓著下巴思索了片刻,而後言道:“公子,咱們方才廝殺了一場,部下們都未曾歇息過來,若是此時再發生一場死戰,不免會造成不必要的損傷,再者咱們隻知道對方的數量,卻不知道對方的配比,若是對方除了步兵之外,還有弓箭手的話,那就更難對付了,咱們此行的目的是李賊,若是依末將之見,還是繞過他們,直奔開封,才是大計。”
開始的時候樂文謙是想摸過去抓個尾巴,打探一下李賊的確切位置,但是聽到程晨這番話,樂文謙便打消了年頭,翻身上馬,命令車隊向東行進,盡量繞開那隊農民軍,避免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輾轉數十裏,車隊已人困馬乏,樂文謙便下令在一處山腳下暫歇片刻,夜幕降臨之時,樂文謙讓車隊點起火把,繼續趕路,本來樂文謙是想之間穿過麵前的大山,但是程晨提議,夜晚山上多詭事,無論是碰見山匪還是起義軍,都會因為地形不熟而付出慘痛的代價,無奈樂文謙隻好繞著大山前行。
車剛行出五餘裏,樂文謙突然發現在前方的夜幕中出現點點火光,看樣子是一大片營火,見狀樂文謙連忙命車隊停下,所有人將刀刃出鞘,然後將程晨叫來,簡單的商議了一番,便命令程晨親自前去查探一番。
不多時,等程晨再回來以後,那平靜的臉色多了幾分漣漪,見到程晨的變化,樂文謙下意識覺得可能是有情況,因此連忙問道:“程晨,前方是何人馬?”
程晨輕聲回答道:“回公子的話,前方的人馬似乎和咱們一樣,也是路經此地的商隊,正在紮營歇息。”
“商隊?”樂文謙聞言眉頭不由的一皺,心中暗道:“哪裏來的商隊這麼大膽?竟敢孤入河南內腹,難道就不怕被起義軍給劫了嗎?”想到這,樂文謙突然聯想到了什麼,連忙吩咐程晨:“你且再去查探一番,這次務必要看仔細了,看看那車隊有什麼蹊蹺的地方,我總感覺那車隊不簡單。”
聞聽此言,程晨的臉色微微一凝,不由得嚴肅了幾分,跟在樂文謙身邊這麼久,程晨非常確定一件事,那就是樂文謙的本能是非常準確的,隻要他懷疑一件事,那這件事十有八九都會有問題,程晨領命再去查探,等這次回來以後,臉色微變,低聲道:“不出公子所料,那車隊的確有些蹊蹺。”
“哦?說來聽聽。”
“樂公子,先前末將隱藏在暗處偷偷觀察,卻見那車隊之中的人,無論是商戶還是護衛亦或者是馬夫,都安靜得很,不曾交談,若他們單純的是為了躲避耳目,那倒還無可厚非,但問題就是他們實在是太安靜了,末將發現他們自始至終都一言未發,所有的溝通全憑手勢,而且商戶也不像商戶,更像是武夫!”
樂文謙點點頭,若是真按程晨所說一樣,那確實有些蹊蹺,這些商戶又不是軍隊,幹嘛要憑手勢交流?不對,難不成他們真是軍隊?隻不過是偽裝起來而已?樂文謙心中咯噔一下,連忙問程晨:“他們有多少人?”
程晨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目測有四十餘人,隻少不多。”
“如此說來,人數倒是不多,現在咱們還未曾摸到李賊的確切位置,凡事都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要把任何一個起義軍都看成軍機大臣!”樂文謙眼神堅定的說道。
“公子,您的意思是?”
樂文謙眼睛微眯,聲音鏗鏘有力道:“把他們控製住,若是反抗便殺,不反抗便查明究竟!”
程晨點點頭,隨即便吩咐下去,不多時所有人便提著刀,緩緩向前方的車隊摸去,夜幕之下,月光慘淡,山裏之間偶爾傳出幾聲淒厲的鴉嘶,令人膽寒,那車隊四十餘人都被這聲鴉嘶給驚了一下,紛紛向身側的黑山看去,有那管不住嘴巴的護衛,輕聲咒罵道:“真特娘的晦氣,這一路上我便覺得心神不寧,這聲烏鴉叫,莫不是預示著要有禍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