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為幾位娘子止了哭,樂文謙這才鬆了口氣,這時程晨正好帶人回來了,為了避免兵士粗魯衝撞了女眷,程晨讓一眾兵士在遠處暫時歇息下,而程晨則行至樂文謙身前,翻身躍下馬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高聲道:“樂公子,我程晨來領罪了,先前因程晨一時疏忽大意,險些促成大禍,今時任憑樂公子發落,哪怕是千刀萬剮,也絕不皺下眉頭。”
看著一臉懺悔的程晨,樂文謙直嗦牙花子,心想:“你小子死腦筋啊,先前本打算不予追究你的責任了,你偏偏自己來請罪,現在不罰你都說不過去,這不存心拆我台階麼!”
樂文謙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程晨一眼,見周圍將士都往這邊看,樂文謙隻好逢場作戲,嚴聲嗬斥道:“程晨虧你還有些先見,既然自己來請罪了,也不用我去找你了,先前在戰場上因你一時魯莽,導致十二個弟兄枉死,你可知罪!”
“末將知罪!”
“那好,從今日起,你不得離開我半步,需時時被我監看,現如今趕路要緊,便不做追究,待到京城之時,再對你從重發落!起來吧!”樂文謙話雖說的嚴厲,但是心裏卻喜滋滋的,這一番話便足以將程晨綁在自己身邊,日後就算留著他,也好有個話口兒,不必大費周折。
“末將領罪!”程晨應了一聲,站起身來,臉色雖然還不太好看,但至少比剛才是強多了,待站起身來以後,他抱拳道:“樂公子,那賊子從馬背上摔下來,受傷頗重,雖能救活一條性命,但想要蘇醒過來還需假以時日,不知該如何處置?”
樂文謙毫不猶豫道:“此人絕非主謀,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且帶著一起回京,待他蘇醒之時,我定是要好好的盤問一番。”
“是!”
經過這一番廝殺,將士們都已疲憊不堪,需要休整一下,但是此地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樂文謙下令往前再敢三十裏路再休息,將士們雖然疲憊,但也知道樂文謙的用心,所以並無異議,車隊再次上路,直到天黑才歇下陣腳,在一處矮丘的背陰麵紮營休息。
簡單的吃完飯,樂文謙便爬上了馬車,本來按照樂文謙的性格,守著這麼多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再加上正當年,自然是要雲雨一番的,但是近日太過疲勞,以至於身不能舉,無奈隻好和眾夫人閑聊幾句,便早早歇息了。
次日清晨,樂文謙剛睜開眼睛,便聽馬車外傳來一陣騷動,趴在車窗上往外一看,卻見一眾兵士正圍繞著什麼東西,指指點點,樂文謙滿腹狐疑,心想:“莫非是山跳?雉雞等野物?可也不應該啊,野物在這年頭可不是什麼罕見的物件。”
為了探明究竟,樂文謙從大腿林立的馬車裏躡手躡腳的爬了下去,然後行至眾軍士身邊,翹著腦袋往裏瞅,卻見一眾人圍著的並不是野物,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隻見這人是個年過七旬的老者,骨瘦如柴,髒如一灘爛泥,身無片布,赤條條的癱坐在地上,手裏正捧著半個幹糧猛嚼,瞧那狼吞虎咽的架勢,似乎已經許久未曾進食。
看著老者可憐兮兮的模樣,樂文謙大為感觸,連忙拉過看熱鬧的程晨詢問道:“怎麼回事?”
“啊?!樂公子,您醒了~這人是逃荒跑到這的,昨晚被巡夜的兵士發現,因為不是什麼至關重要的事情,就沒驚動您,剛才守夜兵士的一番詢問,從老者口中得知,他老家是河南的,原本是大戶人家,家中共有三十餘口人,可是卻因為兵禍,導致家中除他一人之外,盡數遇難,哎~真是夠可憐的~”程晨談到老者家事的時候,唏噓不止,感歎世態炎涼,竟無這老者棲身之所。
樂文謙聽完也十分動容,連忙命人挑選些衣物給老者穿上,一是怕老者招風,而是害怕女眷醒來以後,看見不該看的東西,畢竟老者身無片布,該漏的都漏著,不該漏的也漏著。
老者穿上衣服以後,又簡單的熟悉了一下,別說,還是挺精神的一個老頭兒,若是不知道先前的經過,絕對沒人會把他和‘糟老頭子’聯係在一起,待老頭收拾好以後,連忙對樂文謙叩頭謝恩。
樂文謙哪裏受得了老者的大禮,連忙拉他起身:“哎喲,老爺子,您不是折煞小兒嗎,切莫這般。”
好不容易將老者拉起來以後,樂文謙輕輕的拍掉老者膝蓋上沾染的泥土,柔聲細語的問道:“老爺子,您這是要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