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公子不要推辭。”榮掌櫃笑道:“媚兒姑娘說了,無論樂公子是否答應相助,樂公子住在水仙閣的食宿費用盡數免去。”
樂文謙心頭好笑,無論自己參與不參與都免去食宿費用,看似慷慨,實則是在激將自己了。若是其他時候,參與便即參與了,各論才學,參與古代書生們的文學盛世,而且有七位後世流芳的美女作伴,當是人生一大快事。隻是這個時候樂文謙著實不喜參與此事,不抄襲後世詩篇必然落得被人奚落的下場,但若是抄襲了,不免大出風頭,這實在不是自己所願。
現今自己必須拿到這舉人名頭,而後獲得會試資格,考中進士,獲得一官半職,培養自己勢力,否則四年多後大明滅亡,那個時候兵荒馬亂,自己沒有一點自保實力,要這虛名何用?君不見曹雪芹後世多大名聲,但卻生生餓死?《紅樓夢》成為四大名著之一又如何?於曹雪芹無益!
“榮掌櫃,抱歉。晚生才疏學淺,恐怕無法幫到媚兒姑娘,而且晚上亦無心參與此時,半月之後即是科考,晚生想要安心溫書。”樂文謙沉聲道。
榮掌櫃頓時愣住,能夠得到媚兒姑娘的邀請這是何等的尊榮?竟然有人拒絕了?才疏學淺,這話又從何談起?自己此次從廣東回來,在江寧吃了頓午飯,大街小巷,酒樓茶館莫不是在說樂公子的事跡,那等才智怎能算是才疏學淺?莫不是樂公子有什麼難言之隱?隻是琰兒姑娘同樣寫了信函邀請,縱然樂公子不看在媚兒姑娘的名聲上,難道連琰兒姑娘的麵子也不給嗎?
“樂公子,恐怕您還不知道這次賽詩會其實並非賽詩會那麼簡單,而是幾位姑娘……”
樂文謙接過話來:“文謙明白,隻是文謙不想參與到幾位姑娘的紛爭中,文謙隻想用心溫書,考取舉人。”
榮掌櫃一愣,沒想到樂文謙早就看穿了這次賽詩會的真正目的,這樂文謙果然聰慧,想要再勸說幾句,不知不覺中他感覺到顧媚小姐著實有眼光,有了樂公子相助,奪得頭魁隻怕不難。就欲說話卻見樂文謙取了書桌上一本書,徑自看了起來。樂公子做出這幅模樣,明顯是要送客了。榮掌櫃歎息一聲,隻得退了出去。
午時死後,樂文謙到樓下吃飯,沒想到早上自己拒絕參與幾位姑娘舉行的賽詩會的事情已經傳了開來,一眾書生紛紛瞧著自己,眼神怪怪的,多是羨慕自己能夠得到顧媚小姐邀請,亦有一些眼神中充滿鄙夷,小聲的說著譏諷的話語。樂文謙也懶得理會。
向遠,陳達兩人走了過來。坐在樂文謙身旁。
“樂公子,你拒絕了顧媚小姐的邀請?”向遠問道。
樂文謙點頭,繼續吃著餐桌上的飯。
“樂公子,你怎麼拒絕呢?顧媚小姐可非尋常歌姬,在這金陵城,秦淮河上可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聽說許多富有才名的公子哥都收到了邀請,侯方域侯公子,冒辟疆冒公子,還有楊龍友楊公子,吳征明吳公子,你怎麼可以拒絕呢?傳了出去,他人豈不是要笑話你不敢應戰?”向遠疾聲道。
一旁陳達目光灼灼的瞧了樂文謙,雖然也為樂文謙感到惋惜,但同時卻也羨慕樂文謙的際遇,那日跟隨著吳公子上過花船,見到了賽賽姑娘(卞玉京),當真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所不精,相貌更是足以和芸兒小姐比肩。若是自己能夠得到這等名妓的邀請,便是要自己支付十兩銀子也肯,若是能夠春風一度……
陳達有些不敢想,十兩銀子對自己而言已經是一筆巨大的財富,這次前往南京若不是靜思為自己出了盤纏,自己隻怕隻能住在城外破廟中。為什麼?為什麼這麼不公平?靜思家境那般殷實,而樂文謙更是受到那麼多人親睞,府尹大人多次邀請,媚兒小姐相邀,柳小姐相邀,自己比他們差了嗎?
“凝思,你怎麼了?”向遠突地發現好友陳達神色有些不對勁,輕輕拍了拍陳達肩膀。
陳達猛然回過神來,這才發覺自己失態,麵色不由一紅,餘光瞧見樂文謙神色淡淡,毫不在意模樣,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怨氣,怒而站起,雙眸瞪著樂文謙:“樂公子,你為何不肯參加?這是何等的殊榮?”
這聲音大了些,頓時整個酒樓裏的書生都看了過來。
陳達發現那麼多眼神瞧過來,麵色頓時漲紅,連忙坐了下去,低垂著頭。
樂文謙瞥了陳達一眼,神色依舊淡淡:“對方邀請我,樂某感謝對方看的起在下,但是樂某沒有必須去的義務,還有十餘天時間就是鄉試,樂某有那點時間不若多溫習幾遍詩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