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文謙小心的打量著吳昌時的心思,深恐此人強迫自己休妻,若真是如此,隻怕自己這條科考之路是走不通了。見吳昌時似乎打定了主意,雖然麵色依舊淡然,但心裏卻忍不住顫動起來。
“你且回去吧,安心準備考試。”吳昌時道。雖然心裏打定了主意,但芸兒畢竟是母親大人的心頭寶,自己必須和母親大人商議商議。
樂文謙稍稍安心,躬身一禮:“大人,學生告退。”
“且慢,烏啼馬暴虐,謝炳晨定然會……”吳昌時突然想到此點,連忙提醒道。
不待吳昌時說玩,樂文謙笑道:“大人,謝大人定然會尋學生,學生會讓烏啼馬適時乖巧一些的。”
吳昌時微微點頭:“如此甚好,你且退下吧。”
“是。”
瞧著樂文謙走出的背影,吳昌時眼睛漸漸眯了起來。半晌長聲一歎,若是征明有此人才智,自己哪裏還需要擔心?真以為和那些東林書院的學生結交自己不知道嗎?小聰明啊,都是些小聰明。這樂文謙事事想到自己前頭,實在是少有的俊才,若是能夠為我所用,吳家何愁不興盛?不行,必須勸服母親大人,此人必須為吳家所用!
樂文謙走出吳府,心頭大爽。隻感覺漫天風雨一朝天清氣爽!雖然吳昌時還有其他想法,不過現在形勢已經完全轉向對自己有利的局麵,而且有吳昌時相助,此次鄉試中舉已然是板上釘釘之事!自己那句“縱然學生娶了芸兒小姐,焉知日後得到其他權貴賞識而休了芸兒小姐?”雖是承情,但也不是沒有威脅之意,吳昌時定然會思量思量!
心情愉快,忙碌了一天卻也不覺得疲累,索性街上漫遊,盡情欣賞南京的風景。
這一逛,足足逛到晚上樂文謙方才回到水仙閣。正是晚飯時分,剛剛踏進水仙閣,一眾書生便即瞧了過來。隨後紛紛將眼神避了開去。得罪了吳大人,哪裏還能夠討得好去?吳淼身上纏著紗布一臉怨毒的瞧著樂文謙。
樂文謙瞥了眾人一眼,淡淡一笑,也不理會。
“樂公子?你沒事吧?”忽的,兩個人從樓梯口走了下來,瞧見樂文謙,其中一人臉色一喜,快步走來,關切的詢問起來。
樂文謙心頭一暖:“向兄,放心吧,暫時沒事。”
“哼!”一聲冷哼從廳堂裏傳來:“暫時沒事,不知明日會不會有事?”
向遠大怒,樂文謙一把拉住,聽你聲音便知是前日有些糾葛的王棟,字元芳的那位,和吳淼兩人一丘之貉,一個鼻孔出氣。跟那種人沒有必要生氣,之所以說暫時沒事,是不想讓謝炳晨發覺出問題,免得謝炳晨暗中插手,謝炳晨此人之操守著實讓樂文謙鄙夷,且先安穩度過鄉試再說。
“沒事,我先回房了。”樂文謙拍了拍向遠的肩膀,轉身上樓。摟過向遠身旁的陳達時下意識的瞥了一眼,陳達側著身子,讓開道路,瞧見樂文謙看向他,臉色微紅,有些尷尬的和樂文謙打了個招呼。
樂文謙微微點頭徑直上樓。對這陳達多少有些失望,當時陳達對自己十分感激,以為此人是個十分重視友情之人,雖然貧窮,但書生豈能因貧窮而以有色眼光看待?但沒想到陳達經不住誘惑,被吳征明略施小小計謀便被拉攏,前日還對自己感激不盡,今日便成了路人。殊不知在吳征明眼中他就是個棋子,一旦利用完,便即隨手拋開,可歎,可悲。
讓馬六取了些飯菜上來,在房中吃了,奔走了一天,這個時候感覺有些累了,吃了飯,才戌時時分,樂文謙便即睡了。
第二日,樂文謙剛剛爬起,便有人敲響房門:“樂公子,謝大人有請!”
樂文謙微微一笑,原以為謝炳晨昨天就會來請自己去調教烏啼馬,沒想到今天才來,想必是尋了什麼馴馬高手嚐試過了吧,這樣也好,正好突出自己的價值。
下了樓,登上那依舊十分華貴的馬車,在一眾書生羨慕,嫉妒的眼神中,緩緩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