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炳晨此人雖然名不見經傳,但能夠成為應天府的主考官,此人隻怕也不簡單。
明朝鄉試主考官是兩人,同時還有四人作為同考官,應天府,順天府兩府主考,同考官皆是由翰林院官員充任,地位尊崇,稱之為內簾官,另外有外簾官,包括提調官,監試官,供給官等,兩京多由監察禦史,或者兩府本地官員充任,其餘州府則由各省布政司,府官等充任。
論地位之尊崇,當數主考官,主考官,同考官到各地主持考試事宜時受到當地州府官員熱情款待,分別送一定數量的“文幣”作為聘禮。不過隨著大明王朝走向末期,賣官鬻爵,徇私舞弊成風,雖然有崇禎皇帝意圖勵精圖治,但百年大樹跟已經腐朽,各地枝葉爛盡,已然沒多少新鮮營養補充。
那吳征明的父親吳昌時堂堂五品大員,禮部侍郎,便是這次應天府(南京)的鄉試同考官,俗稱副考。
其雖然是一副考,但卻聽說是臨時上任,須知這主考,同考朝廷早就安排妥當,吳昌時能夠臨時插進去,其能力必然不小,而且現今處於明朝末年,官員派係林立,關係繁亂,江寧縣令劉宗銘似乎是東林黨人,但對來自東林書院的毛自載等人卻並不喜見,而吳昌時非東林黨人,卻又是和毛自載等人認識,而且關係不淺,著實錯綜複雜,令人難以濾清頭緒,事事都需要防備。
樂文謙腦海中將這些信息過了一遍,有些是前世的一點了解,但更多的是劉宗銘的講解,其複雜程度遠超樂文謙想象,而其中可以運作的道道更是多如牛毛。此次拜會那謝炳晨謝大人,雖然還有一個主考官,但卻拉不上關係,隻能見機行事,若是那謝炳晨能夠幫些忙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務求莫要針對自己。
準備好一切,樂文謙準備出門,剛才在餐桌上向向遠,陳達兩人詢問過了,知曉謝炳晨就住在應天府府邸,另外幾人都居住在那裏,倒是吳昌時吳大人在你南京府有房舍,未曾住於其中。如此也正好免去和吳征明相遇而生出些事端的麻煩。
正欲開門,房門卻已經自動打了開來,隻見馬六耷拉著腦袋站在門外,一臉苦色,在他身後則是一臉得意的吳芸兒。此時吳芸兒一身胡服,腳下等著馬靴,腰間一根銀色束帶將腰圍收緊,上半身頓時顯得十分挺傲,手中持著一根馬鞭,英姿颯爽之極。
樂文謙緊緊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睛,瞧著馬六那懊喪模樣,便知定然是在馬廄裏喂烏啼馬的時候被吳芸兒抓了過來,這吳芸兒也算是一個奇葩,堂堂一個富家女偏偏喜歡馬匹,而且不覺馬廄髒臭,喜歡遊蕩其間,不能不佩服。
看見樂文謙,吳芸兒臉上頓時露出喜色,瞥了一旁的馬六一樣,嘟囔著嘴叫了起來:“樂大哥,你怎麼可以將小黑……”瞧見樂文謙臉色一變,吳芸兒連忙改口:“烏啼,怎麼可以將烏啼放在尋常馬廄中而且給烏啼吃那麼爛的馬草,這會傷害到小,烏啼,將烏啼馬放在我那裏好好喂養好不好?”
樂文謙昨天便看過水仙閣的馬廄,感覺還不錯,甚至比之江寧縣衙的馬廄還要好些,此時聽到吳芸兒居然說那麼爛的馬廄,有些無語。號不是想要將烏啼馬騙走?吳芸兒此人愛馬,但是自己難道就不喜歡了?更何況烏啼馬遠非一般駿馬,下水救主的馬兒縱觀曆史又有多少?餘光瞥見吳芸兒手指上的戒指,麵色微微一變,淡淡道:“吳小姐,樂某曾經說過,隻要你能夠將烏啼馴服,樂某便將烏啼馬賣於你。”
吳芸兒嘿嘿一笑:“我就是來馴服烏啼嗎的,而且現在就要馴服烏啼馬,但是這裏是應天府都城,若是傷到了尋常百姓怎麼辦?我要將烏啼馬拉到我家後院,我家後院大,正適合……”
樂文謙冷笑一聲:“可以,不過事先提醒吳小姐一句,若是吳小姐打算馴服烏啼,那麼想要再親近烏啼就沒那麼容易了。”
吳芸兒麵色頓時大變,現在烏啼馬雖然讓她上身,但是吳芸兒心裏記得清楚那都是樂大哥安撫住了烏啼馬,想起那次馴服烏啼馬時險些被烏啼馬踏死,每每想起那一幕,到現在還心有餘悸,若是樂大哥不讓自己親近烏啼,想要馴服幾乎沒有可能。想到這裏,心頭不由一陣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