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葉大娘本就有些怕了,有些抽搐,聽到村民都可以作證人的時候不由狠抽了一下,聽到樂文謙說她以下犯上,目無尊長頓時劇烈抽動起來:“樂秀才,老婆子嘴,嘴賤,亂,亂說話,您大人有大,大量,饒了老婆子吧!”剛才在柳月英麵前的趾高氣揚蕩然無存。
“葉大娘,不就房租的事嗎?咱們好好說,你又何苦為難我家月英呢?”樂文謙微微挺腰,雖然還是坐在地上,臉上還帶著一絲笑容,但卻有股淩人的氣勢。
“樂秀才,我老婆子知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可憐可憐我這孤老婆子,饒了我吧。”葉大娘再次祈求,肥碩的腰肢彎了下來,舔著臉求著,因為彎著腰,這個姿勢令她十分難受,加上天熱,心中又是害怕,冷汗直冒,一時間涕淚滂沱。
樂文謙淡淡一笑,眼神談不上鄙夷,瞥了她一眼:“葉大娘,您老人家行走鄉間這麼多年,不會連這點人事,都不懂吧?”
“樂秀才,房租還是二錢,不漲了!房租,房租減半!”葉大娘咬咬牙叫道。說著擦了把汗水,身子微微挺了挺,又再次彎下來。
樂文謙淡淡一笑:“葉大娘真是公道人,盧員外也是讀書人,盧員外若是知道葉大娘這麼通情達理,一定會好好重用葉大娘的。”
葉大娘臉上汗水頓時又洶湧起來,盧員外也是讀書人,萬一盧員外拿了自己的差事,她不敢想了:“樂公子,樂少爺,老婆子眼拙,嘴賤,您就饒了老婆子吧。這是三十文錢,公子您拿著,多補補身子。”葉大娘連忙又從袖裏取出一串錢來遞了過來,誠惶誠恐。
樂文謙隨手掂了掂這串銅錢,揚手卻拋了回去:“房租我們照交,我是不會讓葉大娘難做的,萬一讓盧員外查出來我們一家特例,這不是給葉大娘找麻煩嗎?”樂文謙瞥了葉大娘一眼,又道:“不過我家月英受了驚,我這一身傷痕,又要去看大夫,又要花錢買點補品,這要花多少銀子?不知道官老爺立案的話會判你出多少兩銀子,因為此事打上你幾個大板作為懲戒不為過吧!”聲音冷了許多。
樂文謙心中冷笑,這婆子看似潑辣無腦,卻是相當精明。半價房租說的好聽,便是能夠應驗,甚至立了字據,但是那盧員外一旦查起來,她再吹吹歪風,自己焉能討了好去?今天自己做的這場戲也白費了。看似免去一半房租而且日後都免去一半,大占了便宜,實際上根本沒得到什麼好處,而且更被人拿了口實。樂文謙並不怕事,但是來到這個世界時日不多,現在還處於適應階段,並不像多生是非。
葉大娘徹底慌了,這是她玩的一些小伎倆,總有些租戶家裏男丁多,這手段每每使出,多有斬獲,看似吃虧實則以退為進,但哪裏料到這窮酸秀才居然這般精明,瞧著對方眼中射來的冷光,她再也不敢玩什麼心思:“一兩銀子,老婆子出一兩銀子。”
樂文謙並不清楚這葉大娘每月進賬多少,不過顯然不止一兩:“月英,你也在地上滾兩滾,然後咱們見官,告她教唆你不成,暴力欺辱我們夫婦。”
柳月英一直愣著,這個相公自從醒來便變了性子,而現在更是讓她感覺與原來的相公判若兩人,但是心裏卻是歡喜之極,心裏不斷的感謝著上蒼,感謝著漫天神佛。此時聽到相公的話,眼中的淚水早已經消散,笑意充盈在臉上,她雖然性子溫順,便並不傻,村裏,鎮上這種事情比比皆是,尤其是她一個婦道人家拋頭露麵做生意,這種事情見的更多,此時見一向驕狂,蠻狠小心眼的葉大娘被相公製住,心頭的歡喜恨不能讓她跳起來,聽到相公的話,馬上坐到地上,就要打滾。
“十兩,十兩。老婆子就隻有十兩銀子,十兩,十兩!”葉大娘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渾身堅挺的肥肉像是瞬間沒了支撐,耷拉著垂吊著。
樂文謙暗暗一笑,看著婆子肉痛模樣,雖然知道十兩並非這婆子拿出的極限,不過繼續壓榨不免逼迫對方狗急跳牆:“月英去取紙墨來。”
很快讓葉大娘簽字畫押,摁了手印,一切搞定。
葉大娘失魂落魄的離開,肩頭在牆角上蹭了一下,刮的外麵的衣衫破開也沒有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