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樂文謙猛的從夢中驚醒,眼神中的冷厲如曇花一現,轉瞬即逝。拭去鼻翼間溢出的細密的汗水,無奈的自嘲自己這樣一個本應該入地獄的人,卻得到上天眷顧,成為穿越大軍的一員。
到這個還算熟悉的陌生世界已經是第四天了,樂文謙腦子裏卻一直在思考著那個疑問,到底是誰對自己放冷槍呢?以自己的地位的確可能有很多敵人,年紀輕輕卻便成為東南沿海第一大黑道第一軍師,聲名顯赫,如日中天,焉能不招人妒?樂文謙自嘲千機算盡,卻終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走到了人生的盡頭才明白樹大招風。數日苦思之後,樂文謙卻並未失望,而是慶幸自己死在那個人吃人的社會,來到了這個全新的世界……
一直在霍霍作響的石磨終於停止了那難聽的聲音,本是疲態盡顯的柳月英卻在樂文謙醒來後精氣十足。拍掉粘在手上的豆皮兒,雙手交叉在袖口擦幹手上的水後,小心翼翼地從灶台上將那碗還冒著熱氣兒的豬蹄膀送到樂文謙身前:“相公,今天的豆腐都賣完了,月英便稱了些肉,給相公補補身子。”
柳月英一手輕柔的將樂文謙扶了起來,一手將枕頭墊在相公身後,幾個角度連摁了幾下之後,確定不會咯到相公這才緩緩鬆手讓相公靠在枕頭上。
柳月英端起那碗已經將肉燉爛的豬蹄膀,用筷子輕輕剝下一小塊肉,在嘴邊反複吹拂,再將肉塊送入樂文謙口中。
入口即化,濃濃的馨香在口中綻放,順著食道滑入腹中,樂文謙頓感覺渾身舒坦。不知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對這一幕做何感想,但已經享受這溫馨時刻四天的樂文謙甚是感動。這樣的感動並非2B的感慨,正是因為閱盡風浪,在名利場,紅粉窟中醉生夢死經年,樂文謙在短短幾天之內,愛上這個值得愛的女人。
嚼著嘴裏的肉,樂文謙腦子裏卻全是柳月英,王國維曾言人生三大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穿越重生的樂文謙對此有著深刻的體會,一次穿越,兩世連通,還有什麼望不斷?四天來,無時不刻不在享受著妻子無與倫比的關愛與無微不至的照顧,這三四日如此,過去臥床五年亦是如此,當得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君消得人憔悴。這樣一個女人,如何能讓見慣殺戮,老於事故的樂文謙不感動?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前世百花叢中過,不是沒遇到過談心的,可那心是有代價的,幾經沉浮的黑道生涯,伴隨著樂文謙的女人也是換了幾撥。
瞧著相公病情好轉,終於不用再吃那熬到分不清是水是米的粥,柳月英紅彤彤的臉蛋兒上,露出了一絲久違的微笑。沒等相公咽下了嘴裏的食兒,柳月英已經剝下了第二塊肉,在嘴邊吹拂。
正待柳月英將第二塊肉送過來時,樂文謙才從恍惚從清醒過來:“月英,你別盡看我吃,你也吃啊。”
盡管這聲月英叫的有些蹩腳,但在柳月英眼中,已經甚是滿足,相公一病不起已經五年了,對五年來相公第一次叫自己月英,並未發現任何異常,倒是相公此刻的關心,讓柳月英甚是欣慰,那個在印象中終日酗酒,到中風後一病不起的相公,何嚐有過今時的溫柔、體貼?柳月英很滿足,滿足老天爺聽到了自己每天的祈禱,滿足相公的病情有所好轉,更滿足的是相公此時的轉變。隻此簡單的一句話,柳月英頓時百感交集,眼中的淚花不受控製的順著臉頰滑落。
“月英,你怎麼了?”
柳月英慌忙的側過身子,拿著筷子的右手迅速擦掉淚水,再轉過身來時,已恢複了方才的微笑,不同的是臉上那朵紅暈更甚,眉目如畫,明眸皓齒。處處彰顯著秀外惠中:“相公,月英沒事,但見相公病情好轉,月英欣喜失態了。”言罷,再次夾起那塊已經剝好的肉片正欲喂予相公。
樂文謙這隻老狐狸又豈能看不穿柳月英的小心思?隻道是這具身體的主人雖然和自己有著一樣的名字,經曆卻大不相同,這樣的憤青,若是放到後世,隻怕除了滿腹的怨天尤人,再無建樹。而擁有這樣一個甘心為自己做任何事的女人,卻不知珍惜。樂文謙毫不客氣的收回了之前借屍還魂時對身體原主人的歉疚,名正言順的進入了新的身份:“月英,你別光喂我,你也吃啊。”
柳月英毫不掩蓋臉上洋溢著的幸福,微笑著將肉片喂與樂文謙:“相公安心吃吧,方才將肉燉好之後,相公還在熟睡,月英不想打擾相公休息,便沒等相公,先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