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水馬龍的喧囂,揭示了迷城的繁華。夜裏的這座城,亮如白晝。月光並沒有像農村那樣的潑灑於萬物,反而是在各種霓虹燈的閃爍中,悄悄地掩藏了自己的姿色。
燈火輝煌之外,透著的是刺骨的寒冷。在燈光照耀不到的黑暗中,寒冷蜷縮著,等待著機會,將整座城占盡。路邊的長椅上同樣蜷縮著人,那是一個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他們試圖在任何時候乞討,乞求著那一點點令人失去所有尊嚴的錢。可惜富人們從來不在路邊逛,逛的人也從來不會理會任何一個乞求錢財或食物的人。
這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冷酷到讓人們失去察覺到冷的能力的世界。
多麼美麗、殘忍,而又真實的世界。
夜深了。大商場和各種娛樂場所,並不對時間加以理會。小商鋪紛紛打烊,但隻是使迷城的燈火輝煌減弱了幾分。
黑暗中,寒冷侵襲的地方,有一些異樣的聲音:吱——吱——
這聲音極為細微,即使是有人在旁邊,也很難察覺。
罪惡的滋生,悄然蔓延開來。讓人無法想象的罪惡,無法忍受的罪惡。
作為一名大學生,袁帥在這個寒假沒有選擇回家與家人團圓。不,他沒得選。母親早在多年前就與他的父親離婚,而得到了撫養權的父親袁流並沒有盡到撫養的義務。袁流的身份很神秘,就連袁帥也不是很了解。隻有偶爾,袁帥會在他的手機裏收到匿名電話,那是父親打來的。噓寒問暖幾句之後,袁流就會把電話掛掉,然後往袁帥的銀行卡裏打錢。袁帥曾經去銀行查過打來的卡號是多少,但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
似乎,父親袁流是一個完全沒有普通公民身份的人。袁帥的房子是自己租的、家具和用品是自己買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幹的,父親隻是提供源源不斷的錢。好在現在上了大學,老師與家長的溝通非常少。回想從前,袁帥每當被老師問到家長會怎麼家長沒來的時候,袁帥會回答:我沒有家長,自己就是監護人。老師不信,第二天袁帥就帶來了一個戶口本,上麵隻有他自己的名字。至於其他例如錢怎麼來的、小時候怎麼生活的,袁帥一概不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況這個秘密,連袁帥本人也不知道是什麼。
缺少了愛的袁帥依舊成長得很正常。他喜歡籃球,喜歡交朋友,喜歡和幾個學渣兄弟一起去網吧玩遊戲。這時候的他並沒有在網吧,因為幾個好朋友都已經放假回家了。每年的這時候是最孤獨的,袁帥知道。朋友們都不在了、小店過兩天就得關門,袁帥每年的春節都是在一個從不打烊的酒吧裏度過的。
這個酒吧叫做寂寞酒吧。雖然名字有些俗氣,但是名副其實。孤獨寂寞的人都會來這裏喝酒聊天。每當有人進入這家酒吧的時候,總能在不顯眼的位置發現幾個憂鬱的帥哥。
袁帥就屬於這樣一類人,天生憂傷的麵龐加上緊鎖的眉頭,很是吸引異性。每天在這坐著的時候,總會有幾個打扮得性感的自稱姐姐的女孩子來找他聊天。而當沒人來找他時,美女酒保也會趁著空閑,坐下來和袁帥聊一聊。
“袁帥小弟弟,今天又來啦。”美女酒保和袁帥打招呼。
“為什麼你們都叫我小弟弟?你見過?”袁帥耍著流氓,在美女酒保的身上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