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神亂(2 / 2)

聽花落雁講完,童藥仙又問了幾個問題,便將少年的手臂給放了下來,又用被子蓋住,這才對花落雁說道:“他體內的靈力又再紊亂,是因為‘陰魔攻心’所致。所謂的陰魔,便是心結,這個心結存封在心中,不與人道說,久而久之會由結成鬱,由鬱成魔,現在又恰逢他入魔,所以陰魔顯化,令他看到了如此一幕。”

花落雁道:“那如何解開陰魔結症?”

童仙藥沉吟了片刻,道:“陰魔是心結所致,也是一種心病,有話說得好啊,心病需要心藥來醫,戒於他目前的狀況,這心藥不好尋啊。目前老夫隻能拿一些藥草,調理一下他的身體機能,至於他的陰魔之事,隻能待師尊來前將他的入魔之症解決了這後,由他自己去解決,旁人可沒有什麼辦法。”

“吼~~”

凶獸檮杌可不滿意他這種答複,朝著他眥牙裂嘴。

童藥仙見狀怒氣一下子就來了,恨恨地道:“你還朝我吼,你吼什麼吼,我九十九重院落裏,有多少院落的藥田沒被你光顧過?裏麵的靈藥被你們偷吃了多少?你瞧瞧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長的是一身的肥肉,再不知收斂,當心哪一天老夫找不靈藥時,便將你宰了拿來熬藥。”

凶獸檮杌見老頭子發火了,訕訕的偏過了頭去。至於兔精,則是一溜煙兒的跑了個沒影兒。

花落雁聽到童藥仙的診斷結果後,輕輕的歎息了一聲,望著床榻上的少年,眉目之間籠上了一層輕愁。

“喋喋喋~~”

驀然,有一道陰陰的怪笑聲,突然響了起來。

這聲音將屋中的兩人一獸都給驚得毛骨悚然,因為他們皆不是常人,如果有誰接近,定然會被輕易發現,可事實上卻沒有,這怪聲來得太過於突然,以至於兩人一獸都有種被驚住的感覺。尋聲張望,卻未發現什麼異常,隻看見沉睡在床榻上的少年此刻麵容扭曲,顯得很是猙獰。

便在這時,那道聲音又傳了出來,那聲音顯得很是滄桑老邁,“孩子,你找到鐵木嶺了嗎?”

“這~~”童藥仙指著床榻上的少年,驚得是瞪大了眼睛,他難以置信的看向了花落雁,因為剛才那聲音,竟是從林晚風的口中發出的,花落雁明顯也被驚住了,她輕掩著檀口,一雙秋水般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少年。

相比於兩個人類,凶獸檮杌則要鎮靜的多,它跳上了床榻,站到了床榻上靠著屋壁的一邊,然後好奇的盯著少年,似乎要看明白為何能從少年的口中發出那種滄桑中略顯沙啞的聲音。

少年說了這麼之後,扭曲的臉不扭曲了,一片平靜,隻是他沒有立即再說話,緊閉著嘴唇,似乎在沉默。

半刻之後,少年將嘴微微張了張,神情帶著幾分疑惑的問道:“你、你是誰呀?”

“我、我是誰?”林晚風的臉扭曲了,仿佛帶著幾分凶惡,又仿佛變得猙獰和憤怒,他低沉的道:“我是大河裏擺渡的人。”

林晚風好奇道:“大河擺渡人?可大河是什麼河?”

林晚風神色陰沉,聲音低沉的道:“身化枯骨入無間,魂落九井歸黃泉。若問橋下長河是?靜立彼岸曰忘川。”

林晚風沉默著,神情平靜。

可床榻前的花落雁卻是花容失色了,無間、九井、黃泉、橋下、彼岸、忘川……這些詞交彙在一起,在她的腦海裏構成了一副森寒而淒冷的畫,她喃喃的道:“忘川、忘川……”念著念著,她的神情就變了。望著床榻上不斷變幻著神情的少年,她忽然感覺很是疼痛,痛得難以呼吸。

“忘川?難道是忘川河?你是忘川河裏的擺渡人?可是,我不認識你啊。”林晚風認真的道。

接著,林晚風的神色又是一變,變得很是驚疑,沉聲說道:“難道你真忘了?忘了你答應過我要去尋找鐵木嶺嗎?”

林晚風愁著臉道:“我真的不記得了。”

“你……”林晚風神情一片驚怒,隔了片刻,他又頹然歎了一口氣,語重聲長的道:“你一定要記得要記得要記得要記得要記得要記得,要記得啊~~”

神色變幻,林晚風遲疑了一下,道:“鐵木嶺對你很重要麼?”

“唉~~”林晚風神情間忽然有些落寞,輕輕的說道:“鐵木嶺啊,那是我一生的幸福,也是我一生的傷悲。無數次深夜夢回,總望見那一道銘心的身影,在嶺上苦苦遙望。十八歲那年,我在嶺上遇見了她,驚為天人,幾經追求,我給她許下了一場天荒地老的誓言,本以為就此天長地久長相廝守,醉看花開花謝,卻不曾料想,這傾心傾情的緣,終是抵不過命運的劫。既定的命運,注定那一段繁華深情要悲傷落幕。在一個清冷的夜裏,我背著暮遲離開,至此,再也不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