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楊纓抱著三歲的女兒滿臉淚水地跑了出來,往日精明強幹的形象已經蕩然無存,她還沒有開口,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快別哭了,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李維正心急如焚,這時,跟來的管家李福歎了一口氣道:“天還沒亮便來了幾個衙役,說老爺上繳的秋糧作假,不由分說便將他抓走了。”
李維正的頭‘嗡!’地一聲,國庫糧弄假的罪名很重,可是要被殺頭的,他急得一跺腳,“那我父親到底有沒有作假?”
“當然沒有!”李福斷然否認,“我們李家交了幾十年的糧,從不短缺,怎麼可能作假?”
‘別慌!別慌!’李維正不停地告誡自己要冷靜下來,既然父親沒有作假,那其中必有緣故。
“我懷疑是那三千貫錢的事。”終於止住哭聲的楊纓略略恢複一絲精明,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什麼三千貫錢?”李維正脫口而出,他立刻意識到此事不能在外麵談,便對繼母道:“咱們到裏麵說話去。”
楊纓點點頭,她忽然看見了李維正身後的啞妹,不由詫異地問道:“大郎,她是誰?”
“她是我在縣裏認的一個妹子,叫做啞妹。”李維正回頭把啞妹拉上來,給她介紹道:“這就是我的繼母。”
啞妹上前乖巧地行了一禮,又從包裹裏取出一隻小撥浪鼓,在李維正的幼妹麵前轉了一下,‘砰!砰!’作響,小妹立刻被吸引住了,也不哭了,伸手就要,李維正早上見她收拾東西時特地拿了一隻撥浪鼓,不解其意,原來是逗小妹妹用的,考慮得倒也很細心。
不過他此時已經沒有心思讚揚啞妹了,回頭對管家道:“把我妹子帶到我房裏去。”
楊纓聽說她叫啞妹,便已知其意,她也沒有多問,又給自己的丫鬟囑咐了幾句,拎著他們的行李到房裏去了。
楊纓把李維正帶到小客堂,她關上門立刻焦急地說道:“事情發生在三天前,你父親出了一趟門,不知去了哪裏?我忽然發現家裏少了三千貫錢,等他回來後我反複追問他,但他卻矢口否認是他拿的,我又逐個拷問能進入內宅之人,大家都發誓沒有,我見你父親神色平淡,就好像三千貫錢丟了和他無關一樣,我就知道肯定是他拿了,我還以為他悄悄進城送給了你。”
“沒有,父親沒有送三千貫錢給我。”李維正連忙搖頭否認,他已經隱隱感覺到,父親被抓一定和這三千貫錢有關,他沉吟一下又問道:“那繼娘認為這三千貫錢父親會用到哪裏去?”
“我也很糊塗,老爺從來都很節約,而且用了錢事後都會對我說,雖然我有時會生氣,但畢竟他是老爺,最後也就埋怨他幾句就算了,可這一次真的很奇怪,不說金額巨大,而且老爺堅決不肯承認,我也十分費解。”
“不行!我必須馬上回去。”
李維正意識到問題可能很嚴重,而且極可能和臨淮縣衙有關,他當機立斷道:“我要立即去救父親,啞妹就在家裏住幾天,繼娘替我好好照顧她。”
楊纓撫著心口,緊張地問道:“我會替你照顧她,可是老爺會出事嗎?”
“繼娘放心,我在縣裏還有些關係,隻要弄清楚原委,肯定能救回父親。”李維正說著話,快步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他又回頭叮囑楊纓道:“如果需要家裏出錢的話,繼娘千萬不要吝嗇,畢竟救人要緊。”
“我怎麼會呢,那可是救老爺的命啊!”
他先回到自己的房中,見啞妹正在整理衣物,便對她道:“我要馬上趕回縣裏去,你就乖乖地住在這裏,繼娘會好好照顧你的。”
啞妹輕輕點頭,她走上前替李維正整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領,對他嫣然一笑,李維正一顆心放了下來,他當即騎了家裏的一匹馬向縣城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