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將頭垂得更低:“尚未找到徹底根治的方法。”
過了許久,琉璃榻上方傳來低沉的嗓音:“花小扇呢?”
“微臣已經給她服下了解藥,不過……她的病情有點嚴重,但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李太醫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低。
空氣中的塵埃似乎凝滯了一般,如暴風雨來臨前讓人感到一絲沉悶和燥熱,大殿驟然安靜下來,汗水順著李太醫的下巴響亮地落在地上,呼吸也越加不平穩。
衛離詔突然站起身,大步走到李太醫的身邊,目光凜然,透著幾分堅定:“帶我去見花小扇!”
李太醫渾身顫抖,不知道改如何回答。若是帶太子去的話,那他就得背上千古的罪名,不顧太子的生死安危和大衛的江山;若是不帶太子去,那他現在就有可能人頭落地!終於,他還是將那句話說了出來:“微臣不能讓太子殿下身陷險地!”
出乎李太醫的意料,衛離詔並沒有大發脾氣,反而聲線平緩,閃爍的黑眸裏似有暗潮湧動:“李然,想必你也體會過這種滋味吧,眼睜睜地看著所念之人逐漸遠去,就算近在咫尺也不肯跨越雷池。”
李然的身子僵了僵,沙啞道:“微臣曾經為了曆練自己,四處奔波,更是為了加官進爵,置病危的鄉下妻兒性命於不顧,我不是一個好父親好丈夫……”
衛離詔朝殿門走去:“我不想跟你一樣以後天天後悔。”
李然吸了口氣,驚訝地看著衛離詔,想說什麼卻終是沒有說出口,默默地跟上衛離詔。
洛家村。
兩個官兵口戴青布,抬著一具蒙了白布的屍體從帳篷裏走了出來。
衛離詔遠遠看到,登時便要跑過去,李然立即拿出一個口罩:“請太子殿下先戴上口罩,口罩用艾草浸泡過,可以防止感染瘟疫。”
衛離詔戴上口罩,教主那兩個官兵,官兵一見識太子殿下立刻跪了下來:“太子殿下!”
衛離詔手一揮:“免禮,我來這裏一事不要張揚。”說完看了看蒙著白布的屍體,“這裏麵的是?”
士兵看了看,道:“啟稟太子殿下,是剛剛病死的一個老婦人。”
衛離詔頓時鬆了口氣,轉頭對李然道:“帶我去見花小扇。”
走到花小扇的帳篷,衛離詔屏退了李然,獨自掀簾走了進去。
花小扇靜靜地靠在床上,看到有人進來,稍稍側了側腦袋,雙眼泛黑,微微下陷,唇由蒼白變成淡青色。
衛離詔看著眼前如此安靜的人兒,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湧上心頭,有點酸澀有點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