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夜之巡禮者 序(1 / 1)

晚風吹亂了窗台的放著的古書,耳旁回響起悠遠的風笛聲,聲音從陽台下的街巷傳來,仿佛經曆了幾個世紀的遠古低吟。書上的插畫與文字,記載的是一個蕩氣回腸傳奇。

——那已經是很遙遠的年代了,當蓋瑞特大陸史翻到曙光紀的末葉時,我們的故事便由此開始。

卡洛特森林的那棵老橡樹開花了。作為森林裏年紀最為古老的樹,它有著繁茂的枝葉,樹冠高大,亭亭如蓋。彼時微風席席,將樹上的花粉吹響遠方。我們的主人公——莫特·歐德萊騎著坐騎夢魘,在這棵參天古樹前停住。他是一位年輕的男巫,有著一頭烏黑色的頭發。

一隻烏鴉落在他的肩頭,扯著沙啞的嗓音,朝橡樹叫道:“老家夥,快點醒來!”

老橡樹微微顫動,葉子嘩嘩作響,好似有風兒吹過一般。

歐德萊扯了下頭上的尖頂巫師帽,右手輕輕的一點,輕聲道:“我的朋友,請你醒來。”

眼前的橡樹顫動得更為厲害了,古老蒼勁的根須在攢動著,仿佛一位老人在舒展他的懶腰。過了一會,橡樹的主幹睜開一雙黑洞洞的眼睛——”哦,原來是你們,如果沒有重要的事,你們不該來打攪我的美夢。”

“繆…”歐德萊喚著樹人的名字,“最近我一直感到不安,請你用你的感知告訴我,這個大陸發生了什麼事情?”

古樹人皺了下他那本已幹癟的眉頭,枝葉搖晃著,俏皮地笑道:“男巫,我不是占星師,也不是預言家,怎麼知道其他地方發生的事情?”

烏鴉拍打著翅膀,尖聲道:“撒謊!你的子孫遍布各地,沒有人比你更了解這塊大陸。”

“我需要更正一下,”古樹人眨了下眼睛,“我並不了解它。這世上的一切造物主早已做了安排,而我隻是個旁觀者。世上的事情紛擾複雜,或許德林塔的水晶球知道,或許月光城的星相家知道,但知曉這個世界的絕不是我。”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說道:“男巫,我能聞得到中土傳來的血腥氣味。但…那也不過是人類一直在重複的事情。還記得天啟錄嗎?這個世界不過是上帝手中的一本書而已。”

野心,還有殺戮,隻是為了滿足可悲的欲望而已。時間會流逝,生命會流逝,貪欲卻不會。

“謝謝你,我的朋友。”歐德萊淡淡一笑,“你希望繼續睡去麼?”

“可以的話,請把睡眠還給我。”古樹人語氣平淡,滄桑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

於是,歐德萊開始低吟著昏睡的咒語。

古樹人則用他那低沉而又曠遠的聲音,唱著沉睡時的歌謠:

“少年,你要去往何方?

可曾將往事遺忘?

執著於回憶隻能令人憂傷。

少年,前方是理想的彼岸,

陰冷而又哀涼,

殘酷得令人絕望。

不要放棄...

有朝一日你將看到,

這個世界充滿陽光。

少年,你要去往何方?

可曾將往事遺忘?”

在天籟般的歌聲中,歐德萊騎著夢魘,漸漸消失在遠方。

遠方的天空,陰霾下藏著淡淡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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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裏,暗之陰影徐徐拉下,帷幕遮擋住陽光,令整個儀式顯得神秘而又詭異。身穿黑色鎧甲的教徒跪在黑暗祭壇中央,以艱深沉重的語氣道:“我將以身心獻給至高神甫,並誓死為吾等信仰奔走,永不停歇。”

他的身前站著一位身穿古老修士袍的神秘人,便是他口中所稱神甫。神甫的臉被鬥篷遮住,僅僅露出白色的長須。四周都有神秘教徒,他們吟詠夜章,為黑暗的宮殿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塵歸塵,土歸土——”神甫的手上捧著黑色的荊棘王冠,“吾等即無上正義、為大地普照聖光!為了信仰,加冕你為黑刺王!”王冠戴在教徒的頭上,仿佛荊棘上開出花朵,閃著幽綠色的光。

黑刺王雙手捧著長劍,他低頭輕吻神甫的靴子。

“為了信仰!”

神甫把手放在他的頭上,低聲道:“他日若違背誓言,定受烈火焚身、萬箭穿心的苦厄。”說完,他的手上放出一道暗色的光芒,照耀在黑刺王的頭頂。

黑刺王雙眼流下血淚,他喃喃道:“宿命要我輪回,我便輪回!聽從神甫旨意,神甫的旨意即無上正義。”

此時,教徒們的歌聲正唱到最激昂的序章,遠處教堂的鍾聲當當地響起。

神甫一抖衣袖,長聲道:“去吧!到羅曼德去、到方尖塔去、到月光城去!喚醒沉睡的詛咒,告訴世人誰才是真知!誰才是正義!”黑影下的簾幕,泛出層層漣漪似的光波,整個大廳顯得詭異而又莊重。

眾教徒紛紛跪倒,虔誠地念道:“神甫即真知。”

“神甫的諭令即上帝旨意!”

“神甫的意誌高於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