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母親的心(一)(1 / 3)

清晨,天邊悄悄地露出了魚肚白,兩顆夜月星辰漸漸隱沒了蹤跡,一抹初晨的淡淡陽光緩緩嶄露頭角。早間的田南村,濃鬱的田園稻植氣息混合了青澀的泥土的香味,形成了特殊的、難以形容的農莊鄉野氣息。

村裏的絕大多數人都已早早起床。女人們弄著炊火,做好了早飯。男人們有的簡單的帶了點吃的,便急匆匆地奔向田地;有的則和一家大小不緊不慢的、溫馨著吃著飯食,享受著和睦人倫。

本來昨日,喬語貞突然遭遇商、喬二人,事隔多年的相見,引起了不少往事煩愁,使得平靜的生活激蕩起了不小的波瀾!這件事讓喬語貞受了很大驚擾、困憊!

然而後來夜間,又經曆了和楚風的一段“是非”!天逸無端的和神通門產生了聯係,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隱世生活雖不是徹底打破,但也可以說已經從根本上被打破了!

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了!天逸的平凡被打破了!他已注定了是不平凡的了,我的乖兒子!他,還能平凡、快樂嗎......

嗬!神通門掌門?!嗬,這該死的修真!昏倒前,她如是想著、罵著,然後便沒了感覺,昏了過去......

喬語貞這一夜睡得極為死沉,夢裏幾乎裝滿了天逸的身影!做錯事時候的忐忑緊張表情、平日裏討好自己的表情、寵溺在自己懷裏時的乖巧表情、每次從學堂回來總是一頭撞進家門時的興奮表情......

這一個個表情、笑臉,仿佛在不停地回放著,就像使用了影晶棒一樣,可以不停地重複著!忐忑、緊張、討好、賴溺、乖巧......

然後便是那熟悉的一聲聲——娘...娘....娘.....娘......娘!每一聲都帶著不同的表情,不同的神色,還有笑臉!

突然,一身白色衣衫,白發白眉的老者闖進了茅屋!他因氣憤而顫抖著胡須,高聲嚷道:“喬丫頭!你的兒子資質不錯,老夫我要了!”

商勍宇指著院中一個孩童,那背影很是模糊,但依稀可以認得出來,那是天逸的背影。

不能答應他!這是內心唯一的想法!但是,但是為什麼發不出聲音來?!

商勍宇突地開懷一笑:“哈哈,好!既然你答應了,那這個徒弟我就收下了!”

張開口,大聲喊:不行!不行!但仍然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眼看商勍宇就要上前去拉天逸!突然,又是一個聲音傳來!

“喂!臭老頭,別碰他!這孩子是我的!他已經是神通掌門了!”隻見一人憑空出現,一襲楮衣,麵容文秀,就那麼飄飄然的立在院內!仔細瞧去,卻是楚風!

“大家不要爭了,這孩子可是林兄的骨肉,語貞也說了,他需要平靜的生活!”

終於有人說句公道話了,感激地朝那人望去,見他星眉朗目,一臉英氣,卻是喬凡!

“你閉嘴!”商勍宇和楚風異口同聲,大聲斥道!

喬凡滿是無奈,轉過臉來道:“對不起了語貞!我也幫不了你了......”

欣喜變成了失望,不在看喬凡,轉臉期望著看向那小小身影。

那嬌小身影就這麼背對著,帶著稚嫩,輕聲道:“娘,對不起!我要成為仙人......”

一陣天旋地轉,心口莫名的陣陣疼痛,竟是一次比一次的疼!猛地,不知哪裏來的力氣,邁開腳步,一瞬間就來到那身影的背後,大聲吼了出來:“天逸!”

嗯,確實是吼出了聲音!一把拉過那嬌小身子,映入眼簾的是一副可愛模樣!水靈大眼,淡淡小痣,淺淺酒窩,卻是小侄女——喬默涵!

哐當一聲!

茅屋院子的大門被人一腳踢開!隨即傳來一身大喊大叫,“娘!我回來啦!”

“..............”

幾乎是掀開了被子!喬語貞驚醒坐在床頭,輕撫著脹痛的頭部,喃喃道:“是一場夢嗎......”

“唔,天都大亮了......”喬語貞一臉的疲憊,輕輕披上衣裳,緩緩走到門前。

茅屋的門沒有關的嚴實,就那麼半開半合著。沒有去伸手開門,透過門框依稀能看見院內,喬語貞靜靜地望著院內的天逸。

顯然天逸今天起得很早,看他那褶皺的衣服,竟是昨夜洗完後倉促穿上的簡裝,衣服有些水漬未幹的跡象,顯得有些濕漉漉。看來這孩子竟是一夜未睡!

天逸此時正把玩著一柄碧藍小巧飛劍,劍身流淌著水藍色光暈,仿佛上麵附著一窪水流一般——“碧波蕩漾”!

喬語貞沒有立刻出去,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天逸。瞧著他那欣喜不知疲憊的笑容,內心幽幽一歎。已是少年的天逸此時看起來似乎有了些成熟、有了些大男孩的俊秀!那記憶中俊逸不凡、灑落不羈的神情襯著天逸的臉龐也似乎越來越清晰!臭小子,你現在很快樂嗎......

吱呀,茅屋的門開了。

喬語貞緩緩走了出來,她沒有立刻看向天逸,目光最先觸及的是另一個方向。然後,仿佛很隨意的、不經意的,才看向了天逸。

“娘!你醒啦......”天逸有些緊張說道,暗送口氣:好在及時趁著母親轉過頭、看到前,把飛劍藏進了三龍聚首。

喬語貞一陣默然,剛才她僅用餘光便看清了。天逸轉眼就收起飛劍那一手很熟練,看來這一晚上發生了不少事情啊......

“嗯,你餓了吧,我去做早飯......”喬語貞又揉了揉頭,冷淡說完,不易察覺地瞥了眼天逸左手腕上的黑色痕跡,轉身走向鍋灶廚屋。

“娘,這是怎麼了......”天逸小聲嘟囔,暗道:定是因為昨晚的事情娘不高興了。嗯,說不定一會就會大發雷霆,哎!怎麼辦呢......

早飯前後,喬語貞都是一副鬱鬱寡歡、淡漠冷然的表情,天逸幾次小心的“試探”都沒有激起母親臉上半點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