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接受委托(1 / 2)

“你能不能坐下。”我看著眼前走來走去的許久,揉了揉太陽穴,端起哪杯廉價咖啡抿了一口。“徐達!”林久突然把雙手往我桌上猛地一撐,低吼了一聲,鼻子和我近得就快碰到一起了。我緩緩吞下口中的咖啡,以確保不會噴他臉上。“屁事?”“有攤了!”這話就像興奮劑一樣讓我登時坐直了身,可是隨即又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我記得上次你給我介紹了一攤,說是找什麼神獸,結果來了一老太婆讓我找一條黃狗,”我閉上眼睛,努力回憶那老太太是怎麼把眼淚並著鼻涕蹭我衣袖上的。但林久似乎沒聽見一樣,把手探向他那件褪色的咖啡色夾克,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他把紙鋪平了按在桌上,我略了一眼,蠻工整的楷體字。“下午三點半。”林久邪魅(他自認的)向我眨了一下眼,我抑製住喉胃裏的惡心感,用兩指夾起那張紙條——繁星咖啡店五號桌。我想起來了,這家店老板以中二聞名,人稱中二廢柴店長大叔。我一邊暗歎下攤人口味之重,一邊思量著。林久對於我沒有直接拒絕的反映十分滿意:“嗯?”“嗯。”盡管我覺得這跟拉屎一樣,但還是把他的反問句改成了陳述句。林久走了。我側躺著,把脖子倚在椅子的扶手上,不知道為什麼我一般思考的時候都是這樣子。我是一名賞金獵人。賞金獵人這一行平常就混居在正常人裏,不過行裏那些大佬如果有什麼屁大點事偶爾會像聚餐一樣把行裏人全都召集一下,鬼知道他們怎麼搞的。老爺子告訴我,本行自古出神人。我和林久兩家是世交,因為林家是和我們“南豹林”齊名的“北鷹林”。這兩家貌似上輩子都沒燒好香,生了倆廢柴。不,我是半廢,林久是全廢。據說我爹和娘親在我穿開襠褲的時候接了一攤禍水,然後歇菜了。老爺子也在兩年前去陪兒子了。所以現在我是南豹徐的獨苗苗。林久就好多了,父母健在,林家也還有林老頭子鎮著。可是偏偏就出了這麼喪門的下一代。我用手臂枕著脖子,酸痛感立即減少了不少。牆上的二手鍾表把時針拐到了九的方位。我環視了一下這三十來平米的小套房。“隻能試試了……”到繁星咖啡館也已經是六小時多後的事情了。在此期間我溜達到街上買了倆包子坐在包子攤旁的地板上就開啃。攤主用一種十分警惕的眼神盯著我。人如果都餓死了哪來臉皮?我倒是不在意周圍投來的各種目光。而當我進入繁星咖啡館後,一眼就看見了在座位上向我使勁揮著手的林久,他旁邊坐著一四十來歲的男人,頭上頂著十分不符的中分發,他也看見了我,有些興奮的站了起來。那大概就是下攤人了。幾乎是剛碰到桌邊的同時,中分男立馬握住了我的手,狠命地甩:“徐先生幸會幸會!”我詫異地看了一眼向我眨眼的林久,想知道他到底跟中分男說了什麼。中分男顯得很無措,慌忙地說著什麼“久仰”“一表人才”之類的客套話。然而我的目光卻注視著中分男身後躺在沙發上的林久,因為我分明看見他在做著口型。毫不費勁,我看出了他在說什麼——拿煞攤拿煞攤是我們行裏的一個名詞,用來形容事件超自然的攤。中分男已經坐下了,滿臉期待地望著我。我微微皺了皺眉,拿煞攤可不是什麼好事。“劉先生,你先跟這位徐先生講一下事情的經過吧。”許久瞥了瞥中分男。中分男瞪大了眼,向四周張望了一下,然後長籲一口氣,緩緩向我道:“我表弟,他是個盜墓的。”“你是讓我和他一起盜墓?”“不不不……”中分男連忙擺了擺手。“他進那個墓……已經三個多月了……”“死了?”“怕是……應該了……”“所以,你是讓我去救人?”我端起眼前的咖啡,不禁有些詫異,是藍山咖啡,這姓劉的還有些錢。“是的……我和我表弟感情一向……”我把咖啡杯砰的一聲放在桌子上,中分男顯然嚇了一跳。“我想聽實話。”中分男張了張嘴,尷尬著不知道怎麼辦,然後緩緩歎了口氣:“徐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我表弟身上,有一塊漢朝古玉佩……”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漢朝古玉,價格一向以百萬計。“我之前也找人下去那墓裏找過……但是……都沒回來了,我感覺這墓裏可能是有一些……”“鬼?”中分男明顯地抖了一下,整個脖子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有些尷尬地訕笑了一下“徐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還真是不忌諱……”“多少?”“……啊?”“價錢多少?”我有些不耐煩地重複一遍。中分男可能是沒想到我這麼快就答應下來了,慌忙擺出一個手指。“打發乞丐呢?”“不不不哪敢哪敢……十萬?”林久得瑟地向我使了使眼色,好像在提醒我十萬是他送給我的機會。“嗯。”我丟下這句話就站起了身。我從口袋裏掏出早上林久的紙條,在背麵寫上一串字母。“我郵箱,把墓的位置發過來。”世總有些人會偷偷地把其他人的手機鈴聲改掉,比如林久。你要想象在大街上口袋裏突然響起《我的滑板鞋》是怎樣的感覺,我匆忙地走進一個電話亭,以躲避各種怪異眼神。“屁事?”“你有把握嗎?”我知道林久在說什麼,拿煞攤在行裏一般很冷門,沒有多少人願意去接。“我是誰?”“傻逼達。”我果斷啪的蓋上手機蓋。我記得老爺子小時候跟我講過,他接過幾門拿煞攤,好死不死,其中也有一攤和鬼扯邊,而且是在他剛出道的時候接的。我聽行裏的人說老爺子剛出道時就是個渣,而且屬於經常被虐的那種,既然這種水平都能接,那我為什麼要把十萬塊放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