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趙子開走了,帶著歪脖寨的全部人馬,在一個無人知道的夜晚,突然神秘地走了。走得悄無聲息,走得無影無蹤,令人奇怪的是他沒有帶走心裏至愛的女人羅秋雁。
趙子開和他的人馬什麼時間離開魯陽縣的,又去了哪裏,後來的景況如何,無人知曉,更無人能說得清楚。查魯陽縣的文字史料,對這個傳奇人物的傳略也無片文記載。
趙子開算不上一個正統人物,自然入不得正史。
民間流傳的關於趙子開的故事有幾分傳神。他象天上的一顆野太陽,飄忽不定,時而電閃雷鳴,呼風喚雨,時而陽光普照,春風送暖。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裏,一代梟雄趙子開,用敢愛敢恨的男人血性,演繹了一段段匪事情仇……。往事已成雲煙,趙子開大喜大悲、功過是非的一生,隻有留待後人評說。在當地人的記憶裏,留下的隻是人們對趙子開無限的懷戀,還有更多的悵然和失落。
據一些當年和趙子開有過交往的老年人講,趙子開當時走得很匆忙,也很蹊蹺。走時沒有任何的跡象和征兆,對自己的親信和心腹都沒有說明去意,連自己的太太羅秋雁也沒打個招呼,似乎也沒什麼牽掛,什麼也沒有攜帶,撇下親眷和家產,帶著人馬撒手就走了。
有人說,趙子開拉上歪脖寨的人馬去了荒涼的西北,繼續拉杆為匪,最終自生自滅。
有人說,趙子開的地方武裝被共產黨秘密收編,是和許誌榮的隊伍一起走的,後隨解放軍的隊伍南下征戰,建功卓著。
趙子開走後,羅秋雁守著若大一個院落和豐厚的家產,自己一個人過起日子。因為沒有子嗣,日子過得有些孤獨和落寞,但有錢有糧養著,倒也清靜滋潤。羅秋雁苦守著那個枯燥的家園,每日裏祈禱著趙子開平安歸來。她堅信趙子開不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不會撇下她不管,有朝一日他一定會回來和她重新生活。有了某種希冀,日子就會過得充實。羅秋雁在漫長的等待中,用心守望著一片精神樂園,期待著一份厚重的幸福……。
在魯陽縣解放前夕的某天夜裏,羅秋雁也神奇地突然失蹤了,同樣走得悄無聲息,走得幹淨利索,走得沒留下一點影跡。當地鄉民在回憶羅秋雁出走這件事上,充分展開神秘莫測的想象空間,做出了種種推斷和猜測,至今莫衷一是,最終也沒有得出一個統一而真實的定論。
後來有人證實,羅秋雁在年複一年的苦苦等待裏,始終沒有等到趙子開的半點音信,心中美好的希望漸漸消耗殆盡。當心裏殘存的夢想破滅以後,心也就跟著破碎了。羅秋雁頓感身心疲憊,再也不願一個人苦守下去,終於瞞著鄉鄰,悄悄變賣了家中值錢的東西,帶著深深的眷戀和遺憾,在一個寂靜的夜裏,噙著眼淚,鎖好家門,背上沉甸甸的包裹,回南召老家投奔親人去了。還有人自稱最知情的說法是,趙子開在外麵幹大事,做上了不小的官,因公務繁忙,無暇回來,就派人到老家接妻子前去,為了不驚擾鄉鄰,不顯擺自己,連夜用車把羅秋雁悄悄地拉走了。
直到解放後的五十年代初期,村裏的幹部看著趙子開家的房子閑著可惜,就找來村民代表,當麵打開房門,清點所有家具後,連房帶屋交付村辦小學使用,幾十年來一直無人幹涉問津。前年村裏希望工程小學建成,學生遷出,趙子開的幾十間家宅,仍被村裏占用,現為村辦企業的手工作坊。
關於趙子開本人,長期以來沒有更為確切的信息。有一位參加過南下作戰的老軍人說,他在南下的解放軍隊伍裏見過趙子開,有一回他在打仗時還和趙子開說過話。那是一場圍城攻堅戰,由幾個兄弟部隊合圍,打了幾個來回沒攻下,隊伍被打零散了,後來就讓趙子開統一指揮。他一看首長是趙子開,就主動上前搭話,那時候,趙子開正在忙著指揮戰鬥,沒空和他拉呱,拍了兩下他的肩膀,就走了,後來再也沒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