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城接下來的幾個問題,唐岩就有點扛不住了,他覺得事態正在朝最壞的方向發展。
“今天上午九點到九點半,你在哪兒?”
上午九點到九點半?唐岩猜想這大概就是劉芳出事的時間。可那時候大雨傾盆,他除了貓在鋪子裏能去哪兒?
“我當時在店裏。”
“就你一個人?”張文城的聲音很沉,情緒上也沒有什麼明顯起伏,說出來的話明明是疑問句,卻讓人有種他已經知道答案,隻是跟你確認一下的感覺。
“對,雨太大了,也沒有客人,所以一上午就我一個人。”唐岩繼續回答道。
“那就是說,沒人能給你作證。”
唐岩頭皮一炸!猛地站起來,椅子摩擦地板發出一聲短促刺耳的聲音。他難以置信的看著麵前的兩個人,心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真的懷疑自己是殺人凶手?就隻憑一張名片?
薛平低著頭不說話,看不清表情,張文城則皺了一下眉:“坐下。”
整間屋子靜悄悄的,唐岩甚至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他重新坐下,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我上午真的就在店裏沒出門,我……我沒殺她,無冤無仇的,我都不認識她……”唐岩語速很急,越想說清楚就越覺得自己沒說清。
張文城調轉筆杆,重重地敲了兩下桌子,打斷他的語無倫次。
一旁的薛平抬起頭,挺同情的看著他,說:“這樣吧,你從頭開始說,把劉芳去你店裏買東西的經過詳細描述一下。”
唐岩深呼吸了一下,在心裏安慰自己說沒事沒事,隻要把事情說清楚就能洗脫嫌疑。
“那天……就是前天,下午的時候,正下著雨,她來我店裏買紙錢,我記得她穿著一件黃色的雨衣,白色帆布鞋,雨衣挺薄的,不過裏麵穿的什麼衣服我沒太注意……”就這樣,唐岩搜刮了記憶的每個角落,把劉芳那天來店裏的情形,凡是他能想起來的,事無巨細的講了一遍,包括劉芳走後他在地上撿了一塊錢的事,“我覺得應該是她掉的,但是追出去卻沒找到她。”
聽他講完之後,張文城提出一個問題:“你剛才說,找零錢的時候給了她一張名片?”
唐岩點點頭,非常肯定的回答:“對,她還說或許過不了多久就要來找我幫忙。”
“那你還記不記得,她把名片放在哪兒了?”
唐岩撓了撓頭,仔細回想了一會兒,說:“錢包,應該和零錢一起放進錢包了,我記得是個淺藍色的皮質錢包,好像還貼著貼紙,不過具體是什麼沒看清。”
“你確定是放進錢包了?”張文城追問了一句。
“我……”唐岩又有點不能確定,“我也不能百分百肯定,隻是……我不記得她有其他收東西的動作,所以覺得大概是……放進錢包了吧……”這時候他也有點搞不清楚到底是真的親眼看見劉芳把名片放進錢包,還是他自己認為如此之下而產生的臆想,所以這話說的很沒底,而且他覺得張文城這麼問,會不會是名片出現的位置比較蹊蹺?
張文城沒立刻說話,而是朝薛平一攤手,後者很默契的遞上兩張照片,正是在買路財給唐岩看過的那兩張。
他接過照片,把名片的那張舉到唐岩麵前說:“這是在劉芳褲口袋裏找到的。”
唐岩張了張嘴,想說話,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名片沒在錢包而在褲口袋裏,但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從劉芳收到名片開始到現在,足足兩天時間,要把一張名片從錢包裏拿出來再揣進褲兜,最多隻需要五秒鍾吧?
張文城沒理會他的表情,接著說:“名片上麵有一些不規則的折痕,你知道是怎麼造成的嗎?”
唐岩搖搖頭。
隻見張文城長指一籠,把照片整個籠在手掌裏,然後做了一個握拳的手勢。當然他沒有真的握下去,但唐岩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張名片,曾經被人攥在掌心裏,那些折痕就是這麼來的!
“劉芳還跟你說過什麼?”
唐岩茫然的搖頭:“沒有了……她就是說要買一刀紙錢,問我多少錢,然後……”說到這他忽然想起另一個細節,“對了!她還問我說,這樣燒紙,對方是不是真的能收到。”
“對方是誰?”張文城追問。
唐岩還是隻能搖頭:“我不知道,她沒說。”
“她還提過別的嗎?”
唐岩覺得自己頭搖得都快暈了:“沒有。”
張文城忽然目光一冷,“啪”的一聲把照片拍在桌子上:“劉芳跟你說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來找你幫忙,而她說完這話不到兩天就死了,你到底還有什麼事沒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