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祥粗人一個,得罪之處還望先生不要見怪。”雖是道歉,但聲音卻依舊是硬邦邦的。
“哎呀呀,我怎麼會與你這種人計較呢。嘖,憐香惜玉都不會,更何況我這麼一個大男人……”霍淮南壓著嘴角,臉上的表情十分無奈,還一邊搖頭,一邊拿眼光瞄著包圍圈裏的柳青青。
他在幫自己解圍嗎?一個念頭在青青腦中劃過,隨後,心意了然,眉頭一展,唇角噙著微笑走了過來。
隔著人牆,青青勉強能看到霍淮南的半張臉,一隻微眯的眼眸裏正閃動著賊兮兮的光芒。
“先生高義,我是到府上送禮的客人,不知哪裏得罪了這位許管家,被禁足在此,先生若有機會替小女子在王爺跟前進言一二,小女子感激涕零,日後回府定當把先生的長生牌位供奉起來,每日三炷香,好生拜著。”青青可是拿出看家本事了,一段話說的是期期艾艾,臨了還使帕子抹了把眼角。
霍淮南想幫她,她也得給人家個幫她說話的理由啊,管它是憐香惜玉還是別有所圖呢。
“唉,這小娘子說話說的,說得人心裏直泛酸,是不?許管家。”霍淮南使勁抽了下鼻音,好似也要跟著陪出一把淚來。
許世通微微一愣,忽然的變故弄得他有些措手不及。不過,畢竟是成王府裏的老管家了,看人眼色過了的那十幾年也不是白過的。
霍淮南這個酸秀才仗著肚子裏有些墨水,進府半年就混成了王爺身邊的紅人,這個人定當是有他的強處的,雖然自己奉命行事,但是萬一這件事傳到前廳去,王爺也不好下台,想想今天是什麼日子,誰給王爺添堵,那不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嘛。
心裏想著,許管家趕忙換了副笑模樣,拚力地拉著霍淮南到了個背風的地兒。
“霍爺,就是借老奴十個膽兒也不敢私自對客人不敬,實在是主子授意的,才將那小娘子禁足在亭中。”許世通壓著嗓子,在霍淮南耳邊一頓嘀嘀咕咕,為了不讓這位闖禍連帶著自己受罪,隻能先屈著自己說軟話了。嘴上說著討巧的話,心裏卻是恨不能把眼前的酸秀才踹地上踩幾腳才痛快。
霍淮南眨巴眨巴眼,半晌才轉著賊溜溜的眼珠子問向許世通:“你說……,王爺想幹嘛呀?”
“呃……”許世通被如此直接的問話給造愣了,轉著眼睛瞧瞧四下無人,才把嘴湊到霍淮南的耳邊,先抽了口涼氣:“嘶——,說是看重她送的壽禮吧,不太像;說是看上人家小娘子吧,也不對,兩人又沒見過麵兒,何況那小娘子還是嫁過人的,這個……,老奴也猜不出來,不過,老奴敢跟先生打包票,王爺絕無傷害之意。”
霍淮南噤噤鼻子,脖子往後一梗,沒說話,就是猛勁兒的盯著許管家的眼睛。
見他不信,許世通又趕緊腦子一轉補充道:“霍爺,說句交心的話,您現在這位置多少雙眼睛盯著瞅呢,您可不能在這要緊功夫出岔子,那小娘子美是美,看得老奴我都心裏癢癢的,但是,再美的女人,也得有命享受不是?”
半晌,霍淮南忽然呲牙一樂,偷偷對著許世通抱起了拳頭:“多謝許管家直言相勸,才剛是霍某衝動了。”
“能跟霍先生說幾句話就是老奴的福氣了,這個謝字可擔待不起,折煞老奴了。”許世通的眼角登時笑出了一堆褶子。
走了?!青青瞄了半天,終於瞄到那青衫離去的衣角,心中一時不甚確定,霍淮南到底要怎麼幫她見到成王爺呢?
“咻!”
火樹銀花飛射而起,在高空中迸射開如雨的星光,瞬間點亮了頭頂的黑穹。那極致燦爛的一霎登時吸引了無數目光。
“好!”有人一邊拍者巴掌,一邊步入了正廳。
登時所有人的目光又倏地一下集中到了成王的身邊。隻見一名穿著青色長衫的俊逸男子正笑嗬嗬的跟大家點頭示意,那風範儼然就是把自個兒當成了王府的半個主人。
——這人誰啊?
——王爺的新寵啊,你沒聽說過嗎?
——王爺喜歡男人?!
轟的一下,那些眼光劈過來的架勢登時詭異起來。細細一打量,再加上心理作用,霍淮南立刻被瞧出了聊城首席小白臉的模樣。
霍淮南本就長得不錯,再加上刻意做出來的風流不羈,瀟灑倜儻,一時間,竟把所有人給蒙的一愣一愣的,打量他的眼神也開始由明目張膽轉成了小心翼翼。
“淮南啊,本王等你半天了,還不快過來。”隨意的一聲卻帶著不容忽視的氣勢,那是上位者才該有的氣度與淡然。
“是,王爺。”霍淮南拋了一個大眾媚眼,然後在所有人愣神之際幽幽轉身,對著主位深深地躬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