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飄零殿內歎浮生(1 / 3)

易宗9年,天下大同,民生安定。京都城內歌舞升平,繁華盛世。

魚肚白清晨,一陣微風拂過,飄零殿四周係著的絲綢窗簾映襯著因快速蠕動的黑影如鬼魅隨風飄動。這絲幔出自老字號的周記綢緞莊頂級尋香絲綢,其絲質輕薄通透,雖是絲綢卻薄到隔著它可以清晰的看出人影。

底部則是用純金製作的金線繡著整幅的牡丹爭豔圖,更絕的是,當布料隨風輕舞的時候竟然會散發出陣陣幽香。普通工藝要想讓絲綢發出香味的話,一般會采用熏香的方法,但其持續性較差,香味也無法達到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非常自然的感覺。

然而周記綢緞莊的尋香絲綢則是在喂養蠶的時候就給它們吃帶有香味劑的桑葉,蠶結蛹之後更是將其放入統一的熏香盒裏熏香,最後紡出來的絲綢就帶有這麼一種舒服的若有似無的宜然之味。

如此頂級的製作的絲緞價值自然是不菲。尋常百姓人家根本是無力消費,就算是達官顯貴富商巨賈這般有錢有勢的人物,由於店內限購,每位也隻能得到隻夠做一件衣服的布料,像飄零殿在整間屋子的四周都懸掛上與房屋同高的尋香絲綢是斷不可能的。

奢華貴重的尋香絲幔搭配著古樸清幽的格局,那一種視金錢如糞土的氣勢,預示這飄零殿的主人絕對不是平凡之輩?究竟這飄零殿的主人是何許人也,竟然能讓周記綢緞莊周繼康如此厚愛,將尋香絲綢無限製的供給呢?

此人就是躺在鋪滿草席的木地板上一眾衣衫不整、橫七豎八男男女女胴體中的一員,尋歡樓頭牌舞姬:沈桃溪。微風吹過帶著一絲寒意,可能是被這股寒意侵襲將她從夢魘中拉回了現實。

沈桃溪睜開雙眼,挪了挪自己僵硬的身體,用手揉了揉自己有點睜不開的雙眼,勉強能夠清晰的看清這個世界。剛想起身,驀然發現自己的一條腿已經完全的被一個幾乎全裸隻蓋著一層白色薄紗的男人摟在懷裏,另一條腿則在另一個衣冠還算整潔的男人的胳膊下。

沈桃溪艱難的坐起身來,晃了晃自己的胳膊,熟練的將雙腿分別從兩個男人的那裏抽了出來。用手輕輕的揉了揉腳腕處之後,搖晃的站起身來。

不知是不是宿醉的後遺症,站起來之後的沈桃溪就被一整頭暈的感覺侵襲,險些摔倒,她也沒管這麼多,從身邊撿起一件外套就搭在自己身上。克製住難受的感覺,小心翼翼的在一堆近乎全裸的男男女女中穿行著。

正當她好不容易走了出來正要舒一口氣的時候,突然間一個冒失的人影迎了上來,不偏不倚的和她撞個正著,兩個人同時“呀”的一聲發出聲響。沈桃溪正要發作,定睛一開原來是婢女小雲拿著食盒給她送飯來了。

被這突如起來的聲響打擾,屋內哼唧了幾聲,好在不多一夥就消失了。見打擾了屋裏睡覺的人,沈桃溪和小雲相互對望了一下,同時把手指放在嘴巴“噓”了一聲,看著對方和自己做一樣的動作,兩個人不由的都笑出聲來,互相吐了吐舌頭之後沈桃溪拉著小雲的手就快步的走了出去。

走到涼亭的處,沈桃溪停了下來,找到一個石凳就想要往下坐。見沈桃溪要往石凳上坐下來,小雲說了一聲:“要死了。”迅速把食盒放下,從懷裏抽出一方手帕,在沈桃溪坐下去之前,就鋪到了石凳上。嘴裏碎碎念道:“姑娘呀,石凳那麼涼你就這樣坐了下去,也不怕著涼呀。都跟您說八百遍了,要找地方坐就先跟我說,讓我捂熱了再給你坐呀。”

聽見小雲煩到耳朵都快要長繭的碎碎念,沈桃溪皺了皺眉頭,“姑娘我哪那麼身嬌肉貴,坐一下石凳就著涼了。小雲你太大驚小怪了。”

聽到姑娘的語中的不耐煩,小雲識相的閉了嘴。趕忙把桌上的食盒打開,從中端出一碗解酒粥送到姑娘手中,“姑娘,不是我大驚小怪,您昨晚才被那一幫勞什子才子灌了一晚上的酒,現在還穿的這麼單薄。石凳那麼涼,小雲自是不能放心。您這身體要是害了病,我豈不是要被倚翠媽媽和一票公子哥活剝了皮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