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遊騎兵車隊的人已經開始回車裏休息。放哨的人站在高大的汽車頂部,四處瞭望。
劉馳心抓住四處亂逛的關小寶:“小關,你看到黃博沒有,我一天都沒見到他了。”
關小寶指著那片小樹林:“他自從白天見到一個女僵屍,就一直跟那女僵屍呆在樹林裏,我們走的時候,叫他他也沒回話,就一直呆呆的看著女僵屍。”
“不會腦子又出什麼毛病了把?我去看看他。”
“你最好還是別去,他一見到女僵屍後隻說過一句話,叫我們讓他一個人待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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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月亮很亮,天上有著很薄的雲,月亮半遮半掩的在空中隱隱若現。樹林的樹木並不高大,也不茂密,月光柔和的照進樹林裏。
夜晚女僵屍一改白天的狂暴,開始變的呆滯。女僵屍的五官很美,變異並沒有完全磨滅他的容貌,慘白的臉和血紅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詭異。
女僵屍已經被牢牢的綁在樹上,雙手雙腳被打上了死結。黃博呆呆的坐在僵屍正前方,眉頭緊鎖,落寞的注視著女僵屍的一舉一動。
長久的沉默,黃博隻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仿佛世界除了僵屍再也沒有其它的事物能引起他的注意。
“你說看到我,讓你感覺很不舒服的原因就是她吧?”身後傳來女人的聲音。
黃博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甚至身體沒有半天動彈,他知道身後是誰。
“我和她長真像,不過我沒有她漂亮,即使變成了僵屍,她的美依然能我這個女人感到窒息。”女人的聲音很坦誠,沒有半點嫉妒。
黃博依然一絲不動。
“其實現在這樣一個時代,死一個人算得了什麼?你應該不是感歎他的死亡吧?”
黃博的心裏開始起了波瀾。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不是感歎她的死亡,你隻是在回憶與她的過往。人終究會死,如果人死後真有靈魂的話,能留住的恐怕隻有回憶了?”
黃博的臉盡是苦澀,但是他依然控製著自己,沒有說話。
“每個人的成長都會經曆不同的時期,隔開成熟與偏執的紙——薄如蟬紗,今晚你大可以盡情回憶你的青春美夢,但是明天太陽升起來時,殘酷的世界容許不了一絲夢的影子。”
黃博還是沒有說話,但是他突然覺得身後女人說的話,句句如針,鋒利異常。
“記得那晚電廠你跟我說過的話嗎?”女人把一把警用手槍拋了過去,手槍準確的掉落在黃博的身邊。女人又說:“也許明天早上你會用的著。”說完轉身離開,消失在夜幕中。
黃博睡倒在地上,蜷縮著身體,頭埋在草堆裏。低沉的吼叫聲,顯得有些微弱,這是一種矛盾的吼叫聲。就像兩個連體嬰兒,共用著一個嘴巴。一個想要吼叫發泄心中的情緒,而另一個卻想用沉默來沉澱心中的情緒。矛盾主體的相互抗爭,使得聲音給人一種鋪天蓋地的絕望感。
不知不覺,遙遠的東方,太陽紅色的光已經映在白雲和藍天上,太陽就要升起。黃博已經停止了吼叫,身體早已經坐立了起來。
“紅綾,你離開了我跟韌兒我一點都沒有怪你,畢竟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要走的路。你隻是想在你僅有一次的人生裏,活得精彩、出人頭地。而且我們的愛情也隻屬於那個青春的歲月,你我在北京隻有10幾平米的小房間裏,做著我們的明星夢,幻想著自己站在電影節的領獎台上,感謝對方的支持。”
“後來我終於有機會站在那個領獎台了,我仍然想說我感謝你。真的!如果不是你的離開,我根本想不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去表演那部電影。”
黃博撿起地上的手槍,身體緩慢的站了起來,走到了僵屍的側麵。
“你知道嗎?雖然你離開了我,但是我依然愛你。歌德不是曾經說過嗎?我愛你與你何幹?”
天色徹底亮了,女僵屍變的狂躁起來,巨大的獠牙顯得格外猙獰。兩聲槍聲響起,兩顆子彈從僵屍的側麵進入腦部,狂躁的僵屍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