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二帝被掠北上,趙構攜皇室南逃,金兵大軍追趕,趙構逃到海上避難數月直至金兵退去後,在杭州稱帝。改杭州名為臨安,國號仍為宋,史稱南宋。南宋都城臨安,有皇上駕臨,天下安寧之意,也有臨時偏安,日後北征奪回開封再建都城的意思。不過,自從趙構稱了帝,並向金人示好,北伐之計卻沒付諸精力謀劃,大臣中的主戰派心有餘而力不足。
臨安臨近錢塘江,與蘇州水陸相連,太祖時就已是南方一處繁華之地,成為都城後更不必說。每年的錢塘江大潮,觀潮的人來自東南西北,集市鋪滿地攤,琳琅滿目,華衣錦繡,擦肩接踵。
站在城門下,嶽琪抬頭望城樓,心裏泛上一陣苦澀。趕了那麼多天路,終於是到了。這裏,有曾經的嶽府,他爹和祖父也是在臨安先後遇害。
秦檜當然也在京城,而且他的爪牙眾多,萬一認出嶽琪的身份,嶽琪恐怕是性命堪憂啊。嶽琪了解自己的處境,嘿嘿,沒個老本他當初就不會來臨安,仇人嘛,滿天下地找自己,根本想不到我就在他跟前。沒準哪天他還向我問路呢。
想著,嶽琪回頭,大道上走著許多行人,遠的直到看不清。不知雷小月來了沒有?秦可那時把她當成來參加蕩寇大會的,想坑他軍隊保護上路,出於對她射術的欣賞,送了匹馬給她,叫她愛咋走咋走。這女人真不要臉,認識嶽琪不過一日便向他借了二十兩銀子。
嶽琪也真是,他獨自出來闖蕩江湖,銀子抓得那麼鬆,往後日子怎麼過?於是,嶽琪下定決心,見著雷小月先討債再跟她講話。
嶽琪怏怏不樂地進了城,老想著自己怎麼那麼輕易就把銀子借了出去?
臨安樓宇遍布,大街小巷橫來豎去,遠處坐落著寬大的皇宮,幾座尖塔依稀可見。湖泊岸邊栽種著細柳,一座橋跨過湖邊連著沙洲,與對岸樓宇接成一片,將偌大的湖麵割成幾塊。兩邊的集市便因此連通成為臨安南北鬧市,平民的房屋散散聚聚,弄得初來乍到的人容易迷失道路。
嶽琪找到一家客棧,填飽了肚子便住下了。
一路上沒得睡過好覺,許多事怪折磨人的,好幾天嶽琪都是睡醒了吃,吃飽了出去轉幾圈便回客棧睡覺。
這叫鳳仙樓的客棧真不賴,屋子大,嶽琪住得舒適,小二問候周到,幾乎沒嶽琪去叫他來的份。
“客官,這是小店的點心,你慢慢嚐。”
嶽琪眉頭挑起,點心也如此豐盛!“好。”嶽琪淡淡道,有了大戶人家的氣派。幾日來,嶽琪的悠閑享受也早被掌櫃當作是貴客,囑咐夥計細心侍候著。
出去轉悠地方,嶽琪看似散漫,其實內心有自己的講究,早些年熟悉姑蘇也是如此做法。他不管走到哪,回來時必要經過一座石橋,憑著到石橋的遠近,需時的長短,怎麼個走法,他就方便記下許多地方如何如何走,方圓多大。如此去熟悉不僅能記下地形,還能欣賞欣賞風景,過回貴公子的癮,時不時聽到有書生唱誰的詩詞。
城中水道為多,每年賞燈的時候水道便是小舟填河。嶽琪這幾日總喜歡去看看湖心亭,那亭子真是建在湖的中央,要過去得找船家撐船,像這般寬的湖麵建棧橋會給船隻增添不便,更何況棧橋會擾了湖心亭的雅觀。隨隨便便就有粗人去那豈不無趣?
這日,嶽琪又來湖邊觀景,看到那湖心亭時,那裏便是多了一隻小船停泊,船夫坐在船上似乎在等候。湖心亭中有個白色的聲影,奈何實在是遠,嶽琪看不清裏邊的人在做甚。
並不是隻有今日有人上湖心亭去,偶爾也會有哪個被貶的文人去煮酒散心,船家開價高,手頭拮據之人皆是望而生畏。
昨晚嶽琪就趁著夜深人靜去過湖心亭一次,那裏某處還刻著一首詩: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花。當然,嶽琪有銀子也不會雇船家,他是用輕功飛過去的,隻是其中落腳點少,在距湖心亭不遠摔進湖中而已……
怕是又有什麼貴公子傷情懷舊了。嶽琪想。
不久,寬闊遼遠的湖麵上傳來一絲絲琴聲,似近似遠,彈琴之人一彈一頓,漸漸緊促,忽然又極為緩慢。
琴聲來自湖心亭中,想必也是那裏的人彈奏。
嶽琪想聽聽這琴聲,便是立在原處,他旁邊也有些人像他一樣聽琴聲,大多是穿著體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