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莫非我病的時候,他都是與我同榻的?
如果這樣,我豈不是成了第二個婆婆。我覺得,等晚上謝三來了,我一定要好好跟他談談。關於我跟他之間的問題,我想可沒那麼容易解決。首先就是我自己,要讓我這樣無名無分的跟著他,那是絕對不行的。
謝三晚上沒來,我白努力了一夜,腦子都快想成了漿糊。
到了第二日早上喝了藥,用了粥,再練上幾回功夫,我覺得我已經全好了,便不肯再躺要床上,要起身出去看看。
看看,謝三把婆婆葬在那裏了,起碼每年清明,我可以幫她上一柱香。對了,還有孩子,雖然婆婆懷的孩子隻活了一個,可畢竟,也算是我的侄子。
我還沒有好好瞧瞧他呢。
至於黃廷冠那裏,反正謝三在家裏,量他們也不敢亂來,拖著吧。
“表小姐,您怎麼起來了……”我自己隨便挽了發,她趕緊上前幫我梳頭,“表小姐,您雖說是帶孝,可也不能這麼梳頭……夫人雖然不在了,可爺那般疼您,成人禮的時候,一定會給您大辦的。”說著話,將我梳上的頭發打散,重新梳了個簡單大方的雙螺髻。
我看著鏡中俏麗不少的自己有些愣神,我大約是知道女子與婦女梳發是不一樣的,畢竟從小娘幫我梳頭就跟她的不一樣,可到了王家,我不會梳頭,也就沒管那麼多的胡亂梳,倒也沒人說過什麼。
可我在這裏,衣食住行都會有人時時關注著,我閉了眼,在心裏暗悔,過去實在是太過於輕佻,謝三這般對我,我自己也有不是之處。
等鶯草幫我梳好頭,隻略略插了一枝雪絨釵,披上新做出來的素白銀袍,我轉過頭,按了下她的手。
“我雖然不喜歡你,可也並不討厭你。之後我的話你若是做不到,隻明白說出來,免得我怪你。”我什麼都不懂,有個人在身邊幫襯著肯定要好上很多。再怎麼樣,鶯草也算是一直服侍我的老人了,之前覺得惡心,是我自己還沒想明白,如今想清楚了,也就不再介意了。
鶯草慌張跪下,張開嘴就要立誓一般,我立馬阻止了她,“之前唐婆子在我麵前說的什麼,你可是一清二楚的,後來怎麼樣,你也明白。什麼話我都不耐煩聽,你隻管做給我看便是了。”我笑了笑,“我可一向都是大方的,少不了給你的好處。”覺得自己說的還算得體,十分滿意,便站起身來,“我們先去看看姑姑,再去瞧瞧我那侄兒。”
謝三有一句話說的不錯,人都死了,有什麼可傷心難過的。
活著的人,可要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