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故人贈珠
夕陽西下,一溪綠水皆春色,半岸清山半夕陽。
蓮華山莊是當年海王妃一手設計的,背靠天蓮山,和玉靈山遙遙相對,間隔不到十裏。山莊和京城大多數的府邸建築的雄偉奢華有所不同,依天蓮山地形而建,並且巧妙的引山中的蓮溪水入莊,營造出曲水回廊的水鄉婉約風情。
海心月和雪淩天在蓮華山莊住了下來。
海心月按照雪淩天的指點,把“虛影無痕”的步法練得更是純熟。今日,和往日一樣按照設定好的路線,她獨自一人從山腳下的一處絕壁開始攀岩,再經過山間的幾處險地,最終來到了山腰的“賞夕亭”。
從這裏遠眺,頓時整個山莊收入眼底,隱約可見對麵隔著靈蓮穀的玉靈山,順便欣賞下靈蓮穀裏麵呱噪了幾天的萬狐。說實話,海心月每年都會來這裏一次,但每次都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十年來也沒正式欣賞過蓮華山莊的景色。沒有時間,更是沒有心情。
紅株和青宜早在亭間擺好了瓜子等零嘴。
突然,一道淺灰色的身影從對麵的山間飛奔而來,似是在躲避著什麼人。海心月心裏一緊,懷中的小狸也毛發繃起,警惕的眼珠子骨碌轉著。麼的!好不容易有那個心情和機會閑下來了,但這一波接一波的打鬥還沒完沒了了——這幾天,前來蓮華山莊的人可不少。
那個淺灰色的身影輕功極其了得,不到眨眼功夫,已從他現身的對麵山坡上閃身而至亭中。
“是誰!”兩丫鬟驚呼,紅株瞬間飛攔在海心月麵前,青宜也快速撥劍指向那人的心口,一隻手則按在腰間裝滿了毒物的香囊上。海心月也心下一驚,往那人身上掃了幾眼,這男子二十歲左右,淩厲之色外露,殺氣凜然。她不著痕跡的把手放在暗藏了匕首的腰帶邊。
隻可惜,緊跟著男子的身後,有六個黑衣身影鍥而不舍的窮追在後,甚至有一個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側麵襲到了海心月身邊。淺衣男子大驚,返身斜出一劍,解決了麵前的障礙後,飛身把海心月護在身後。
找死!海心月陰沉著臉,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眉間的桃花胎記鮮紅欲滴,明麗冷豔得讓人望之卻上步,整個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劍,寒光四射,氣勢逼人。一把推開麵前的男子,同時手中一抹紅光閃動,疾風頓起,青絲飄舞,衣袂翻飛。寒芒已經滑過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脖子,未等鮮血濺出,人已經倒在地上再沒有半點氣息。
明明前一眼還是溫婉柔雅的少女,後一刻就卻如冷豔淩厲的索命女妖,手中透著紅光的匕首如烈焰燃燒,讓人打心底生出不戰而敗的恐懼。幾個黑衣人警惕地望著海心月,似乎沒想到這個似無害的少女怎會有如此大的能量。僵持片刻,為首的一個黑衣人抱拳道:“這位姑娘,此事與你無關,我們無意與你為敵。”
“我也不想多管閑事!但你們在我的地盤惹了我,你認為我該站著讓你們殺嗎?識趣的趕緊滾,別髒了我的地方!”
黑衣首領被海心月的話一時氣怒得長嘯一聲,黑衣鼓起,身上瞬時黑氣翻滾,最後形成一股氣流,伴隨著陣陣淒厲如同地府鬼魅的聲音,旋轉纏繞著直往海心月和淺衣男子麵前襲卷而來。
“小姐小心!”兩丫鬟大駭,淺衣男子一掌迎上黑氣團,本已青紫的臉色青筋暴起,與從暗處飛身而出的白寒一起,欲將海心月拉離黑氣團,但終是不敵,漩渦般前進的黑氣有增無減,反而齊齊被卷入黑氣之中。裹卷到黑氣漩裏麵的幾人,瞬時渾身就如被壓製住一般,無法動彈!
黑衣人一鼓作氣,源源不斷的黑氣冒出,似乎想把氣漩中的幾人吞吃入腹。直到黑氣漩中再無聲息傳出,黑衣人仰天大笑:“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那薑老兒不是自持天下第一嗎?當年傷我師尊,毀我師門,如今師債徒還,徒弟還不是死在我的手下!”
笑話音未落,一團白霧從黑氣漩的正上方飄出,兩個身影拔空飛出,其中一個如玉龍飛天,無數銀針揚手飛向黑衣人;一個則如旋風突起,閃到了黑衣人後方手起劍落……沒多久,黑氣內的海心月三人在聽到幾聲淒厲的慘叫聲過後,一切歸於平靜,黑霧方慢慢煺去,受壓製的身體也開始恢複了動作。
黑衣人橫七樹八地躺在地上,為首那位黑衣人更是圓瞪著雙眼,仿佛臨死都不可置信自己竟會死在一個比他少幾十歲的後輩手上。而淺衣男子亦是麵色慘白,倚靠在亭柱上搖搖欲墜。
“小姐,他就是上次留下麒麟玉佩的受了傷的那個人,”恢複了知覺之後,紅株再次驚呼。
海心月聞言,眼色微微一凝,這才多久,就遭遇了兩次刺殺,這真是一個危險人物啊。但也知道對方對自己無害,便揮手讓青宜退下,示意青宜說:“他好象中毒了!”
那淺衣人身體一晃,似是已力有不支,這時用狼狽來形容他已是勉強了,一身衣袍滿是汙漬,似是從泥地裏剛滾了一遭出來,一張臉透著一種青紫之氣,淩厲的鳳眸中閃著嚇人的寒芒,渾身帶著一股強烈的殺意。把身子靠向亭中的柱子,一隻手緊緊的握著劍柄,保持著一個進攻的姿勢。上下打量了海心月並未受傷,似乎是驟然鬆了一口氣,站在他麵前的少女,此時正蹙眉冷冷的盯著他,玉脂般的小臉清泠泠得如同寒夜中的一枝孤梅,又如同春日中帶著晨露的桃花,整個人帶著一種不容人輕犯的嬌豔,高貴明媚冷豔共存。看著她,淺衣人的眼睛有一瞬的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