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白玉龍芯枕(1 / 2)

綠皮火車在路上經過了幾天幾夜的顛簸終於抵達了廣州,從廣州轉乘大巴回到了江門,到了江門我們哪兒都沒去,帶著東西迫不及待的直奔故衣街。毒眼龍還是以前那樣,帶著一副深黑色的墨鏡看不到眼睛,再要加上一頂瓜皮帽,一身大褂,邊上再立個旗子寫上“賽神仙”,整個活脫了的算命瞎子。誰也想象不到他會是這古玩市場裏數一數二的大行家。

毒眼龍見我們倆來了,趕緊把手頭的生意放下,用他那怪裏怪氣的港台腔問長問短:“兩位,怎麼這麼久都沒來了?我都想死你們啦。”

胖子當即就想掏出包裏的那塊白玉枕頭給他瞧瞧,看看能值幾個錢,這事兒我們倆不隻一次猜測過,今天總算是能有個實底了。

獨眼龍不動聲色的擺了擺手示意,示意我們別著急著把東西拿出來:“咱還是去光明路吧,上次那家下午茶確實不錯,這個點人不多,很清靜,故衣街這地方魚龍混雜,人多眼也雜,不是個說話的地方,鬼貨在這地方露不得。二位稍等,我把手頭上的事辦妥了就走。”

毒眼龍所說的“鬼貨”,是古玩行裏的行話,和盜墓者所說的明器是一個意思,這個“鬼”並不是指通常意義上的鬼,是指死去的人,“鬼貨”的意思就是指死人的陪葬品。古玩行裏很多的東西都得問個出處,也就有了各種不同的來路,比如說“荒貨”是指專門走街串巷、下農村,到處拾荒收購來的。荒貨是古玩行裏的主流,魚目混珠,真假參半。還有“賊貨、新貨”等等之類的,什麼樣的來路就有什麼樣的說法。

說話間毒眼龍就把一個在我這外行看上去都覺得別扭的明代青花瓷到出了手,買家是個老外帶著個翻譯,估計是因為地攤裏隻有這隻青花長得最花哨,拿在手裏就舍不得丟了。多少錢我們沒看見,不過看樣子要是以真家夥開價,肯定得被宰。

做完了這筆生意,毒眼龍數著手裏的鈔票,深黑的墨鏡看不到他的眼睛,我估計這會兒他也是樂開了花:“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這幫****老外,一件新貨看著當然漂亮,跟得個寶貝似的,我家祖上沒少遭這幫外國佬禍害,家裏不知道多少寶貝都被他們搶走了,今天我也算是收回點兒利息,二位說是不是這意思?”

我和胖子現在有求於他,哪管得了他說的是真是假,當然是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忙使勁的點頭道:“對,對這個意思,當年這幫洋鬼子沒少拿咱們的寶貝,沒想到這幫****這麼不識貨,給他真家夥簡直就是暴遣天物。”

收拾好東西,我們在一次去了初次相談的那家茶樓,毒眼龍今天賺了不少,再加上我們倆唱雙簧似的捧他,都有點兒飄飄然了,一邊喝茶,一邊吹牛。

我看了看四周,正如毒眼龍之前所說的,現在不是正點兒,整個茶樓裏冷冷清清的,隻有我們角落裏這一桌,幾個服務員聚在一起聊天,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我們三個。

於是我讓胖子把白玉枕頭取出來,給毒眼龍掌眼,順便把這趟雲南之行的大概經過,撿緊要的說一些。毒眼龍看得很仔細,取下那副常年帶著的黑色墨鏡,時不時的放在鼻子邊問一問,用舌頭舔一舔,又從懷裏掏出一個放大鏡看了看,問了一些關於古墓的詳情。

毒眼龍說:“這古物鑒定,我是略懂皮毛,都是我爹當年在老道那兒學來的,小鄒兄弟應該也聽說過一些,我就獻醜了。我父親曾用一句話形容過這鑒定古物,就如同郎中看病把脈,望聞問切樣樣都不能少,尤其是這種鬼貨,鬼貨不同於別的行貨不同,不管是家傳、家藏的還是博物館裏的那些東西,大多都是有明確的來路,長期曝光在太陽光下物件表麵的光澤都不一樣。鬼貨都是倒鬥出來的,一直埋在古墓下,古墓的種類也份多種。首先是望,看看這東西的做工,款式,色澤,每一樣不同作用的東西款式也不同,在我們這地方作假的很多,手段也是各有不同,就拿這碗來說吧,本來得埋在土裏幾百年的東西,現在十多天就能以假亂真,先準備一口鍋,鍋底放個攪拌的東西,把碗丟進黃沙裏,沙和碗不停的摩擦攪拌,一定的時間之後再拿出來用秘方加工,這秘方各家有各家的法子,有些會放進茅坑裏埋上個十天半個月。這又得說道聞了,贗品畢竟是贗品,放進茅坑裏做舊,確實是種辦法,但這瞞不過行家的鼻子,古墓裏埋放了數百上千年的東西和這放進屎尿坑裏十幾天的東西能是一個樣嗎?在就是問,問問這物件從何而來,有沒有什麼出處,倒鬥的人自然會一一的說明,我也可以根據他所說的,和著物件的款式做工來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這也能從側麵說明這東西的真實價值。最後就是切,這就和郎中是一樣的,郎中把脈是件非常玄乎的事情,前些日子我遇到過一個中醫大學的老師,人家就說了這把脈能把得準的人,當今世上掰著手指頭都能數得清楚,主要是因為把脈這東西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字麵上的東西看多了隻會誤導人,咱們這也是一樣的道理,真正的行家這古董一到手上就能知道真假,每件古物都有他的靈性,就像我這雙手過的東西不計其數,東西一到手上多少都會有些感覺,這種感覺是造不了假的。有些人想要學這一手,專門會跑到古玩市場天天晃悠,隻為了多接觸一些真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