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鄒易,不對,我應該是姓毛,不管啦,總之我現在是姓鄒了,我還記得那是我十七歲的時候的事兒。
為什麼?
那說來就話長了,得從我的祖父說起。
我的祖父叫毛洪武,曾今毛家也是十裏八鄉的大戶人家,又名的大地主,最輝煌的時期在城裏有整整十幾條街相連的三百六十六家店鋪。
老話說‘道德傳家,十代以上,耕讀傳家次之,詩書傳家又次之,富貴傳家,不過三代’這話是很有道理的,像毛家這種世代經商的家族最怕的就是人丁不夠興旺,更怕子孫揮霍,不學無術。
到了民國年間,傳到我祖父這一代就隻剩下他這麼一根獨苗苗了,毛洪武先前兩個哥哥都夭折了,到他出生的時候,媳婦難產死了,毛老爺子也已經是年過半百的高齡了,諾大的家業其實已經足夠毛洪武過好幾輩子的了,可偏偏他不肯學好,當然這也跟當時的社會環境有關,小時候沉迷武術,整天打人傷人,後來又染上了賭博,萬貫家產就這麼敗得差不多了。
毛洪武年輕的時候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最後毛老爺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整天為這根獨苗苗的將來操碎了心。凡是用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什麼問題,毛老爺子就托人將家裏的家產變賣了一些,到城裏把原本和自己家店鋪相連的十幾條街都給買了下來,然後免費租給別人使用,條件隻有一個,就是在自己死後每一家店每一年要請自己的兒子毛洪武吃一天飯,並且永遠不能告訴毛洪武原因。
沒幾年老爺子就撒手人寰了,毛洪沒有了約束,更加無法無天了,家裏能當的都當了,最後窮的身上連一個大子兒都沒有了。好在老爺子有先見之明給他安排了後路,在家餓了幾天就有人找上門請他吃飯,當即感動的想也沒想就跟人走了,第二天天剛亮,又有人來邀他上門做客,如此往複幾年,縱使毛洪武再傻也起了疑心,這麼多人非親非故的天天請我吃飯,問個緣由也沒人說。
這人心裏要是有事兒沒有解決,就會成結,日子久了就茶不思飯不想,毛洪武就想了個辦法,打上了一家老實人的主意。這天輪到這家人請毛洪武上門吃飯,毛洪武屁顛兒屁顛兒的跟著上門去了。等酒菜都上齊了,毛洪武卻不動筷子,那家人心裏都覺得奇怪,平時吃飯的時候都不等菜上齊就吃得差不多了,今天去遲遲不動筷子,就問他怎麼了。
毛洪武搖了搖頭盯著桌上的酒菜,裝作沒有胃口的樣子跟人家說,整天這麼吃你們的多不好意思啊,這麼不明不白的吃著,自己心裏也不安生,晚上睡覺都不踏實,所以從今以後再也不吃你們請客吃的飯了。
那家人老實,心眼兒實,聽的毛洪武這麼說心裏有些慌了,毛老爺子對自己這麼好,自己要是連老爺子臨死交代的這點事兒都辦不好,將來拿什麼臉麵去見九泉之下的毛老爺子。
可毛洪武就是鐵了心不動筷子,不管這家人怎麼說,愣是忍著不動筷子。最後實在是沒轍了,那家人一商量覺得就這麼點事兒,告訴他總比讓他餓死了強吧,就把毛老爺子臨死前的一番話告訴了毛洪武。
毛洪武當即一拍桌子說,這多麻煩啊,幹脆把你們各家掏點兒錢把店麵買去把,也省得我每天往你們家跑,有找人來叫我,多麻煩啊。
老爺子隻是交代了別把事情告訴毛洪武,卻沒人說不讓買斷店鋪,起初這家人不答應,一頓飯才多少錢,幹嘛費那些個錢去買下來。後來毛洪武把這想法說出去之後,其他人可不管那些,買斷了自少是我自己的,要不然始終是個租戶。
沒多久三百六十六家店鋪都給賣光了,毛洪武買店鋪的事兒在城裏不脛而走,馬上就有昔日的老賭友找上門來了,一來二去沒多久買店鋪的那點兒錢連帶著最後的宅子都給輸光了,最後還被人家打斷了一條腿給趕出了家門,落得個無家可歸的下場,無親無故的毛洪武隻得捧著一隻從家裏拿出來的碗,拖著一條斷腿過上了乞討的生活。
亂世裏乞丐多的是,要是有膀子力氣和膽量的都去跟著部隊打仗去了,或者落草當了土匪。這天晚上毛洪武在一個破廟裏歇息,外麵大風呼呼的直吹,根本就睡不著覺,突然一聲貓叫把毛洪武下了一哆嗦,手裏的碗就掉在了地上,外麵兒的陶瓷碎了一地,裏麵露出了一隻金碗,這可把毛洪武高興壞了,心想還是親爹好知道自己有缺錢的時候,第二天就拿著金碗去換了現錢,醫好了自己的斷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