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這家夥不像看起來那麼軟蛋嘛。”駛出檢查站後三分鍾，凱終於開口道，“而且我說，雖然有人替你做假身份是不錯，不過為什麼非要做無限學園學生這種身份？而且連係所都這麼清楚……萬一遇上了真的，不是立刻就要被拆穿嗎？難得能做出跟真貨一模一樣的id卡，怎麼犯這麼愚蠢的錯誤……”凱一邊說一邊搖著頭，並不給琉伊插嘴的機會，“而且為什麼還要用琉伊這個名字來造假身份……直接買個身份不是簡單得多嗎……真不知道幫你的這個人是專業還是業餘。”
琉伊望著凱，似乎在思考要怎麼回答他，半響，她低下頭：“我也不懂得這些，但是他……那個人說這樣做比較方便，所以就這樣了……而且……”琉伊說著，慢慢抬起頭望著前方，雖然她戴著護目鏡，但凱驚訝地感覺到，她的眼睛裏此時時有人類的光澤的。
“而且……無限學園也好，生物係也好……這些，我都好像……隱約覺得很熟悉……就好像記憶裏曾經有過一樣……雖然也並想不起什麼……”琉伊望著前方，喃喃道。
就是這一點點喃喃自語，再次讓凱震驚得合不上嘴巴。
“你說你有……有這些記憶？這、這不可……等等……難道你真的……你難道是——”凱用手捂住嘴和鼻子，支撐著上麵的護目鏡，好像一鬆手護目鏡就會倒下來一般。
難道她本來是人類，隻是卷入了Chaos的第一次暴動，然後被奪去了身體嗎？而記憶就被消除了？但是Chaos奪取這種少女的身體做什麼，如果是為了隱藏身份，為什麼不連意識也一起消除掉……還是說是因為意外……凱這樣想著，忽然在心底戰栗了：難道她真的是人類？
“並不排除這種可能。”
在混亂的思緒中，凱突然聽到琉伊澄澈而淡然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你……你說什麼可能？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凱忍不住摘下護目鏡，盯著琉伊。
琉伊也摘下護目鏡，她的神色絲毫未變：“我也不清楚你究竟想的是什麼，但是大概就是在猜我是什麼吧。”說著，琉伊又望向前方，“不管你想到的是什麼，都不能排除那種可能……畢竟現在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麼……恐怕，也並沒有人真的知道……”
琉伊的聲音變得十分微弱，但凱卻慢慢鎮定下來，呼了口氣：“那，之前幫你造假身份的人，應該有些線索吧？他有查過跟你身份有關的情報嗎？”
琉伊點點頭，但臉上卻露出遺憾的表情：“有過，但是他還沒告訴我，就——”
死了？是的，凱從琉伊的表情上看得出來，她想表達的一定是“死了”。
他不由得笑了笑：“是嘛，真是可惜啊，如果他能告訴你，說不定你現在就不需要我幫忙了呢……那，需不需要我也找機會去利用我的情報網查一查你——所謂的琉伊的身份呢？啊，不過這跟當初約定的不一樣啊，我隻答應了帶你找到歐裏特……嗯，所以大概要另外商定價錢呢。”
琉伊用一股帶著擔憂的眼神看著凱，用略冷的聲音說道：“雖然我不想在這時候這麼說，但是，還是勸你，放棄吧。你的願望，恐怕是實現不了的。”
“嗯？”凱一愣，並沒完全理解——或者說他覺得自己並沒能理解琉伊的意思：“什麼願望？我是在說查你的身份吧。”
琉伊搖搖頭，垂下眼皮：“雖然你沒有說明，但是我明白的，你一定有……有什麼想要實現的願望……雖然我需要你的幫助，但是我必須告訴你，你的願望，可能是無法實現的。”
一股怒氣衝上了凱的腦袋：他明白了琉伊的話，或者自以為明白了。他冷笑一聲：“哦？你要反悔嗎？難道到我的咖啡館工作就那麼令你厭惡嗎？Chaos大人？”
琉伊仍舊搖了一下頭：“雖然不知道你具體想做什麼，但是恐怕——”“夠了！你要是想反悔就給我下船！”凱突然一聲低沉毒怒喝，“你願意的話，現在殺了我也可以，不過如果你想繼續合作，那就不要反悔，結束之後到我的店裏去工作——你要拒絕嗎？還是要重新談個價碼，Chaos？”
琉伊垂著眼皮，沒有繼續說話，默默將身子轉過去，不再麵對著凱。
凱盯著她的側影，疑惑、憤怒、擔驚以及一絲痛恨交雜著，但他知道，剛才的話隻是他的戰術，現在絕對不能失去她，絕對不能。
“還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吧。”凱壓下怒氣，說道，“D區快到了，我要做登陸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