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將徐子堯送回了迷城,讓他靜靜地等候,一定會遇到的。徐子堯不以為然,隻是吊兒郎當地聽著,並沒有當回事,誰知道她是不是又在耍花招。
他在迷城安頓了下來,度過了他認為最漫長的歲月,整整二十二年,他沒有踏出過迷城半步,他隻想這裏的回憶不能因為他的離去而喪失了生氣,就那麼整整地二十二年,他一個人過,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做所有事。
當我再次回到迷城,就是獨身一人了。沒有了昔日的歡顏與嬉笑,總少了些東西。
每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看著鏡子裏慘不忍睹的自己——蒼白而又無奈的自己,都不知如何是好。昔日是宿敵,那個宿敵不是別人,還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她殺了我所有的摯友,現在卻是握手言和,這便是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了吧。
我喜歡在安靜的下午享受陽光,即使那並不是真正的溫暖……我喜歡陽光灑在我皮膚上的感覺,喜歡一邊喝著咖啡一邊享受著這個屬於我也屬於回憶的下午……我經常想起我與北諾在一起的樣子,很開心很開心……但是現在都是一個人了,也就帶著這些回憶慢慢地走過人生中最漫長的日子。
安妮之前說的他們會轉世,會與我再次重逢,隻是當時我問,你呢?
我?善靈已經剔除,我隻是一個邪靈而已不是你的媽媽。
哦……
我隻有等死,經過漫長的等待,等待著一個可以與我抗衡的人,一個能力在我之上的人。
哦……
她在等死,我又在幹嘛呢?消耗著這生命中最最無聊的時光,偶爾出去散散心也隻是滿懷失落地回來,經常坐在咖啡廳一坐就是一個下午或者是一整天。不知道在想什麼,可就是在想什麼。有時候又想拿起筆來變成作家,有時候又想用自己驚人的速度跑個世界冠軍什麼的。但是思來想去,還是不如做一個普通人好。盡管自己不是普通人,但現在除了那大把大把的年華自己什麼都沒有那隻能安安心心地在這個小城待下去,直到這個世界不複存在了,直到他老的不能再老了。
二十二年過去了,他沒有一點點的變化,歲月帶給他的,不是軀體上的摧殘,而是精神上的。他想北諾了,想大家了,想以前的那些日子了。
他曾經以為情比金堅,無論是愛情還是友情都一樣。
隻是他在看見長老們死時的真正的麵孔時,心還是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當黑暗與詛咒死去時……他看見了他們真實的麵孔……貝爾和安子勳……接下來的,便也是最熟悉的人了。隻是我還是沒有手下留情,這就是歲月所磨練出來的自己?未免有些太冷血了吧……隻是他們都是被安妮所操控的木偶,沒有理智,我隻能殺了他們。
他們死前最後一句話便是
徐子堯,你永遠是我心中的王……請你……好好地活下去。
活下去?蒼白無力的生活算不算活下去?黯淡無光的日子算不算活下去?消耗著生命中充足的年華算不算活下去?沒有了你們……我隻是一個人自私地活著,沒有意義……唯一覺得滿足的,便是那溫暖得可以灼傷靈魂的回憶,你知道嗎?北諾,我好想你……
你們是否在一起開心地扯著閑話?
是否也像我想你們一樣想我?
是否也曾在這個溫暖的下午喝著咖啡想念著以前的日子?
是否也留戀著那刺得人心生疼的日子?
一樣的吧。
都是一樣的吧。
隻是北諾,我對你的感情,對你的愛意,永遠都不會改變,哪怕我即將魂飛魄散,我也會記得你的一顰一笑。你是如此地傾城,如此地不食人間煙火,你是我心中的神……
我也會偶爾去對麵的咖啡廳坐一坐,老板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子,那種高傲但又親切的眼神,總是覺得在哪裏見過,後來想了又想,隻怕是北諾曾經也有過吧。每當我來到她的小店,也會熱情地款待我,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她,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終於的,在那個午後,我同她坐下,靜靜地享受著這個小店的溫暖與溫馨,如果北諾現在也在,看見我這樣,隻怕是要高興瘋了吧。她一直盼望著徐子堯能鎮定一點,能充滿陽光與帥氣但又不乏安靜。
“我們見過嗎?”我舔了一下晶瑩的杯子中的卡布奇諾,很甜,但是卻透著一股酸澀的味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你很熟悉。”
“你很像曾經我認識的一個女孩子。”
“哦?是嗎?”
“隻可惜她不在了。”
我無法掩飾我的悲傷,淚水就在那一瞬間洶湧而出。
老板見我突如其來的淚水,有些驚慌,但是我卻在那個驚慌的眼神中尋找到了北諾的影子。那個曾經說要與我走一世的女孩子。
安妮,你說的,你做到了。隻是,我還是無法原諒你所犯下的罪。我知道你也不需要我的原諒,我隻能對此抱怨幾句,僅此而已。
那天下午,是他最開心的一個下午,因為,他找到了她……安妮並沒有食言,也算積了德了。
當我再次看見你時,你眼中仍然是那一抹永遠都抹不去的憂愁,眉宇間隱匿著不可名狀的悲傷。我最親愛的你,為什麼會如此地悲傷,是經過了痛苦的輪回亦或是漫長的等待,是否是為了那個從未謀麵的我而傷感?是否我會經常出現在你為數不多的夢裏?你說,我是不是自戀了呢……我卻依舊記得你曾經的那一抹淺淺的微笑,不帶憂愁,不帶歡喜,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微笑,卻足以打動我的心,你說,我是不是想你想得快發瘋了呢?此時此刻,我仔仔細細地斟酌著形容你的每一詞每一句,悉心照料著曾經屬於我們的愛情。
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當我再次看見他的麵孔時,那段缺失的記憶就回來了。
小時候,出生的時候我便帶著模糊的記憶從此長大。可是越長大,心裏就越覺得空空的,那個模糊的人影始終都出現在我的夢境裏。卻想不起來他是誰,隻是覺得,這個人,一定對我很重要。
漸漸地,我發現我的身上有著一些超自然的能力。有時候不知道怎麼的,嫻熟的手法令我自己都很是驚奇。到底我的身上蘊含著怎樣的秘密呢,我是很好奇,就在二十歲那年,我真的忍不住了,這能力太強大了……我去了巴爾幹半島的巫師的部落,那時候,他們都不敢正視我,都不知道為什麼。當我讓他們給我解夢時,他們說,夢境裏的那位男子,一定是您前生所愛,如果您有朝一日見到一位可以勾起你前世的回憶的男子,那他便是了。我們相信他也正在苦苦地尋找著您。
我不解,便問道,“那我身上的異能都是怎麼回事呢?”
“那是你前世的力量,是無人能夠比擬的。你是神,亦是魔。隻是安妮……的善靈被抽空,她才是現在最強大的……”一個長者對我說道。
我隻能無奈地笑了笑,便離去了。受不了巫師們對我畢恭畢敬的,話說他們也不小了,幹嘛要對我畢恭畢敬地,我又不是他們的王……
然後後來的時候,我見到了他,前世的記憶瞬間翻騰起來……我與他的愛情,曾經的一切,全都風起雲湧……在我腦袋裏如電影一般地放映。他還記得我吧,子堯,你還記得我吧。
我現在隻能對你靜靜地微笑,隻能默默地看著你,隻能看著你有些憂慮的雙眼和俊俏的臉龐,你可不可以回到我的身邊呢?我是你的北諾啊……是你最愛的北諾啊……你記不得了嗎?
多少個****夜夜我都想著你,都盼著你,甚至可以感受到我走了之後的你的悲傷,那樣明澈,那樣無助。隻能以熟人的身份與你說笑,不能以戀人的身份與你相依。我知道你是愛我的,隻是沒有發現我而已,沒關係,愛人,我等你。
不知道是幾個月,還是幾天,你終於來到了我的咖啡廳,終於看到了我熟悉的眼神,我輕輕地抱住你,“子堯,我回來了。”
你的眼淚不知不覺眼淚已經落下,我隻是貪戀你身體上獨有的味道,那種香味自從我出生就縈繞在我的鼻尖,我不止一次地夢見你,隻是想找尋的身影,二十二年了,終於找到你了。你還是你,隻是變得有些滄桑了。我還是我,隻是容貌與從前不同了。二十二年的等待,我們終於相聚……
你的眼神還是那樣地溫暖,憂鬱的眉間漸漸地舒展。
我問你,
“他們呢?”
“他們會回來的,不用擔心。”
你總是叫我不要擔心,但是自己的眉頭卻皺到了一塊。你還是沒變,還是如從前那樣心裏藏不住秘密。在我不斷的追問之下,你終於告訴了我,他們被你殺死了。但是安妮答應你會將他們輪回,會讓他們重新回到你的身邊。
我難過,很難過很難過。我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想知道,隻是好像被什麼所感染,心裏難過得要命。你輕輕擁我入懷,說,沒關係的,你既然回來了,他們也會回來的。
但願如此。
留下我們自私地活在這世間,這到底有什麼意思呢?
我想我們的日子,是充滿溫馨與歡樂的。不知道你付出了多少的汗水才換來這短暫的和平,然後我卻無恥地享受著你勞動的成果。每次你讀到我的心思,你總是會拍我一下,說,你是我這輩子除了安妮以外最愛的女人,你怎麼能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