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去山上了。”李書墨背起竹筐,向堂屋裏正在繡著帕子的老娘說一聲,便出了院門,往村東頭的山上爬去。
他的爹早逝,隻留下他和賢惠的娘相依為命。
爹有個哥哥,隻是大伯從來不管他們娘倆死活。而且還在他爹死去後,霸占了他們家的兩畝良田。
他們母子倆人眼輕微,加上宗族那些老東西偏心,隻能守著幾畝旱田,外加娘繡帕子的手藝,換點錢,度日。
好在他自小聰慧,讀書先生一點就通,就連上山打獵,他每每也能獵到不少的野味。
這些年他們家的日子過得越來越有起色,也有了餘錢送他去私塾念書。他也算是爭氣,去年剛好考了秀才的功名。
李書墨不同於李家村其餘的秀才郎那般,肩不能挑,手不能抗,他經曆過科考,自然曉得沒有健康的身體,哪怕滿腹經綸,也是無法熬到科舉結束之日。
因此他除了用功念書,閑暇時候也會去山上打獵,挖野菜。
甚至於君子遠庖廚這樣的觀念,在李書墨看來,都不是個事。
輕車熟路沿著村子裏唯一的一條小溪,順著蜿蜒的泥路上了山。先去陷阱裏查看獵物,這是李書墨三五天固定的習慣。
第一個陷阱裏有兩隻野兔子,這讓李書墨深感欣喜。
第二個陷阱被破壞了,裏麵有點點血跡,卻沒有一隻野味。李書墨心知,應該是野味太狡猾,傷得又不重,因此掙紮了陷阱逃了。
在到達第三個陷阱的時候,濃重的血腥味傳來,李書墨心底一喜,今天又能夠獵到一頭大的野味了!
隻是當撥開了厚厚的樹葉,看清楚陷阱裏的情況,李書墨嚇得渾身一顫,癱坐在地上!
隻見陷阱裏麵有個黑衣蒙麵人,整個人被裏麵的荊棘、木箭刺穿,正瞪大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在陷阱角落裏,更是躺著一名穿著翠色紗裙,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的女子!
“你,你還活著?”愣了半晌,李書墨還是壯著膽子說:“姑娘,你可受傷了?”
“這是哪裏?”裏麵的女子滿臉灰土,而且額頭上滲著血絲,眼睛清澈見底,夾雜著迷茫之色,讓李書墨又是呆愣片刻。
最後李書墨將女子弄出了陷阱,指著那名已經死透了的黑衣人說:“姑娘,此人可是為了救你而丟了性命?”
此言一出,那姑娘登時直往李書墨懷裏鑽,顫抖著身體,驚恐地說:“不,他要殺我!我不認識他!我也不記得自己是誰?我這是怎麼了?”
最後李書墨哪怕心知救了這姑娘,會給自己招致殺身之禍,卻還是將第三個陷阱裏的人焚燒殆盡,將其就地掩埋起來。
接著李書墨將此女帶回了家中,無奈那女子似乎受驚過度,時不時地會發點瘋,久而久之,秀才郎李書墨撿了個瘋女回家做媳婦的流言,在李家村傳揚開來。
“墨兒,你就真的甘心娶了那丫頭?”寡居的喬氏有點兒為難,一邊繡著帕子,一邊看著在旁邊滿臉好奇之色,摸著她特意打得絡子,忍不住說:“娘也不是瞧不上這丫頭,但是當日你將她帶回家中,她身上的衣裳非富即貴。尤其是她緊緊抓住的那兩個有香味的荷包,更非凡品,娘是擔心她別是什麼了不得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