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宮中,子繹麵色略顯蒼白,歪靠著椅背,笑望藍若。
夫人與老皇太後正嘮嗑:“。。。。。。千趕萬趕,隻為能喝上一杯子離的喜酒。”
老皇太後哈哈大笑:“身子要緊,聽皇上說,你這回傷得極重?”
子繹站起答話:“勞祖奶奶廢心了。胡蠻子的刀雖快,力道還是差了些。我的傷不礙事。”
夫人蹙眉嗔道:“這還不礙事?滿身是血的被抬回來,隻剩一口氣。十幾支人參吊下去,昏了整三宿。那幾日的凶險,現在想來也是後怕的。”
老皇太後嘖舌:“阿彌陀佛,所幸有驚無險。這一場仗打下來,不知又有多少將士血灑了疆場。”
子繹沉聲作答:“刀箭無眼,若真是馬革裹屍,也不失為一個下場。”
老皇太後聽後大笑:“小兔崽子現下又充起了好汗。”笑聲竄上屋頂:“剛才巴巴的求時,可沒這會的氣概。”
子繹紅臉幹咳一聲,臉轉向了藍若。
藍若立於子離身後。方才到得慈恩宮,老皇太後笑著讓她起身,眼一瞟,對座上子繹笑道:“這會可以安生些了吧。”夫人抿嘴樂,藍若惺惺地退下。
子繹的臉轉向藍若,視線凝著不動,藍若略抬首,鬱悶地瞪了其一眼。
夫人在旁悵道:“有個媳婦忘了娘,他昏厥那會,喚的卻是別人家的名字。”
老皇太後再次大笑,豪放一揮手:“小輩們都退了,該幹嘛幹嘛去。”
一直垂目無語的子離起身作禮,率先踏出了殿門。
夏末秋初是個好時節,烈陽當空,芳菲落盡。藍若正欲吟句落花時節又逢君,子繹已快步掠過她,行至了子離身旁。藍若窘了窘。
子離停下步子,冰冷的眉眼,漠然對著子繹。子繹前一刻道:“藍若先隨我去,晚時我尋你吃酒。”
子離沉默,子繹笑作一揖,拉上藍若離開。子離背對著兩人,立在了原地。
走了幾步,藍若楞住:子離在身後拉住了她,手上用力,將她拉回了身旁。
一拉之勢亦拖停了子繹,他回頭望,眼神怔著。
子離直視子繹:“她已是我的人。”
藍若輕輕掙開子繹的手。
子繹的麵上,瞬息間,變換著神情。他揮拳向子離是一縱即逝的刹那,子離未避開,藍若隨著他趔趄了兩步。
藍若扶穩子離,斥道:“好好說話,你撒潑作甚。”
子繹煞白了臉望著她,唇畔顫了顫,僵了半響,未說話,轉身走了。
猴子不知從何處溜達出來,看了一眼情勢,又溜達開了。
藍若鬆開手,取了帕子給子離抹唇角。子離漠著臉,瞧不出情緒。他靜靜伸手,觸向藍若的脖頸。淡淡的勒印上有一點不顯眼的紅。
一夜的迷亂好似這點紅,看不清,辨不明。
是夜,藍若將兩枚扳指置於桌前,窺了許久,取上夫人贈的那枚,置於錦袋中。另一枚拿起,放下,反複了幾回,終也置入了另一個錦袋。
臨睡前,她頗覺心安,夢語說的是,靠。
藍若認為:對不起三個字,隻要說得真心誠意,說得百無廉恥,絕對能應付一團亂麻的局麵。她決定先向子繹下手。
揣著滿肚的腹稿,子繹卻沒容她起頭。子繹早時尋來,一言不發地拖著藍若,徑直出了梁莊宮。
宮中秋色很瑟人,藍若被生生地前拖,觸景生情,感歎道:“花都落完了,你怎麼還癲著呢?”
子繹止步,回頭瞅了瞅:“我清醒的很。”
藍若眼兒透疑,揚眉望著他。子繹底下頭:“我不在乎。”
藍若怔了半晌,待明白了他言下之意,已被拖至某殿門口。
小太監引了兩人入殿,殿中紛座著子離,四皇子,成康,及幾個大臣。宣皇與眾正在議事。
宣皇笑道:“朕的小柱石來了,正誇你錚錚鐵骨呢。”
子繹大步行至宣皇跟前,拉著藍若一同跪下,仰頭道:“皇上曾許了一個心願,臣要娶藍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