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玉佩(1 / 2)

瀘水河畔,饅頭村。

當年蜀國大丞相諸葛亮率領三軍南征,七擒孟獲平定南蠻,凱旋回國時,途經瀘水河,瀘水波濤翻湧鬼哭不絕,阻斷他班師返蜀。經過一番打聽,原來是他的殺戮太重,兩軍士兵的冤魂不散所致。當地土人說,必須得用七七四十九顆人頭祭祀,這些在水麵飄蕩號哭的魂魄才能散去。

戰事已平,諸葛亮不願再殺人,便和麵為劑塑成人頭,內以牛羊肉代之,名曰饅頭,拋入河中,一陣大風過後,果然風平浪靜哭聲斷絕!設祭之地,乃瀘水岸邊小漁村,饅頭村以此得名。

十五的圓月高掛中天,將這個小魚村照的分外亮堂。村子居住了二十七、八戶人家,都是打漁為生的漁民,而村前不遠的瀘水,便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母親河。

村子最東頭的一戶丁姓人家,院子裏燈火通明、喧嚷熱鬧,七八張八仙桌上坐滿了村裏的鄉親,他們都是來慶賀這家的唯一兒子丁丁的十歲生日。

饅頭村的男子,滿了十歲,便能上船捕魚了,所以幾乎全村的人都來慶賀丁丁的成人禮。丁丁的父親丁黑子,左手牽著丁丁的小手,右手提著一把酒壺,滿臉含笑,在院裏的八仙桌之間穿梭走動,不斷地給酒杯空了的鄉親們倒酒,因為不善言辭,隻能不斷地重複一句話,多喝點,酒有的事。

這樣的成人禮,是饅頭村千百年傳下來的規矩,院子裏的每一個男人,都經曆過,他們在吃丁丁的十歲酒宴時,心裏都是感慨頗多,時間過得可真快,自己滿十歲的事情仿佛還是昨天,一轉眼間,自己的兒子輩也長大了。

心中有了感歎,喝起酒來就特別凶,丁丁的父親丁黑子,接連衝屋裏的老婆喝了幾聲拿酒來。丁丁的母親是個過頭不高但五官長得十分好看的女人,她笑眯眯地抱了一個大酒壇出來,放在屋簷下的矮桌上,不斷地給丈夫的空酒壺倒酒,滿臉柔情地看丁丁,她也為兒子感到高興和驕傲,從此以後,家裏又多了一個男人了!

很多年以後,丁丁還記得,母親當時臉上所流露出來的幸福的笑容,是他這一生之中,看見過最美麗的女人的容顏!

盡管今天是丁丁的十歲生日,但他卻不太喜歡熱鬧,被父親拉著手在院子裏穿來穿去,踉踉蹌蹌地跟著跑了幾步,趁父親給一位滿臉白胡子名叫楚大雄的老漁民倒酒時,悄悄將小手抽了出來,貓著腰,避開所有人的視線,竄到了院門,小小的身軀斜靠門柱,抬頭仰望天上又大又圓的月亮,抬手悄悄摸著脖子上的一塊玉佩。

這塊玉佩以前一直掛在他父親丁黑子的脖子上,他父親隻能讓他看看,卻絕對不允許他用手指頭去觸碰,丁黑子越是不讓他摸那塊玉佩,丁丁那幼小的心中越是充滿了好奇。但是,即便丁丁使出軟語相求、滿地打滾、嚎啕大哭甚至象征性地絕食不吃飯等等十八般手段,丁黑子不僅鐵了心不給他摸那玉佩,也不講那模樣奇特的玉佩來曆,反而是一頓暴打,漁民的脾氣沒幾個不暴躁。

讓人意外的是,就在今天早上,天剛剛才亮,還是滿臉眼屎睜不開眼睛的時候,他娘的手裏拿著一枚紅皮雞蛋笑眯眯地來到了他的床前。跟在娘後麵的是他爹丁黑子,丁黑子還是一如往常地黑著臉,坐在他的床沿,將脖子上那塊玉佩取下來,掛在了他的脖子上,隻說了一句話:“這塊玉是老祖宗傳下來的,你要像愛惜自己的生命一樣保護它,不能壞了或者丟了,不然老祖宗會從地裏爬出來找你算賬!”說完便出去了,口氣比任何時候都要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