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乾三月,梨花早已盛開,紛紛揚揚飄落一地。
紫禁城中,宮人們卻一身素色孝衣。角鼓樂響起,莊嚴又悲痛。金鑾殿上,總管太監於全用太監特有的尖聲,大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後蕭氏於三月十九日薨逝。佐理內政有年,淑德彰聞,宮闈式化。倏爾薨逝,予心深為痛悼。加之諡號,諡曰孝獻皇後。其應行典禮,爾部詳察,速議具奏。欽此。”
大殿上,鴉雀無聲,可各大臣們心底卻暗濤洶湧。蕭皇後留有一子,本來是太子的矚意人選。可是,蕭皇後突然暴斃,**勢力重新洗牌。蕭皇後之子四皇子淩軒勢力明顯變薄,而先皇後之子淩雲更是這次最大的收獲者。讓人不得不多想啊。
碧華亭旁,一位少年站在碧湖畔,十三歲左右的年紀,身著寶藍色常服。稚嫩的臉色卻緊鎖眉間,鬱鬱寡歡,看著湖中的小魚歡快的嬉戲著,不覺間入了神。
碧華亭是先皇後最喜歡的地方,當年先皇後和皇上鸞鳳和鳴,恩愛非凡。皇上將碧華亭賜給了她,並以她的名字命名為碧華亭,亭旁的小湖也改名為碧湖。倘若不是**爭鋒,誤殺了先皇後,先皇後斃於此,碧華亭也不會這麼冷清。
良久,身旁的太監於安走向前,往少年身邊披了一件衣服,低聲勸道,“殿下,您都站了半個時辰了。湖邊濕冷,小心著了涼。皇後娘娘在天之靈,也不想您如此傷心的。”
八皇子依然不動,沒有說話,繼續看著湖畔,如一尊雕塑。
大宮女如意走上前,朗聲說道:“殿下,已經半個時辰了。傷心歸傷心,可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不然皇上怪罪下來,奴婢們也不好交代。再說,倘若太後知道了,還以為殿下貪玩,皇後娘娘走了後,就沒人管得住您呢。”
這話,字字誅心。八皇子是罪妃之子,蕭皇後仁慈,在他年幼的時候收入宮中,與四皇子一起長大。雖是這樣,但由於他的母妃爭寵無意殺死了先皇後,皇上從來不正眼瞧這個兒子。而太後由於死去心愛的外甥女,更將他視為眼中釘。派了自己的宮人去監視八皇子。這位宮人,就是如意。如不是蕭皇後庇護,八皇子在宮中步步驚心。但是,有了蕭皇後之後,憋屈的事雖時常還有,但總好過當初。
於安聽了這話,氣鼓鼓的剛要回她,八皇子手一抬,攔住了。轉身看著如意,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原來傷心的臉上,換上一副淩傲的神情,多一份威嚴和皇子該有的氣勢,“我的大宮女魄力不小啊,果然是皇祖母身邊的人,考慮如此周全。隻不過,旁人聽到可不知你是提醒我呢?還是警告我呢?”說完,還意味深長的看了如意一眼。
如意低頭,不卑不亢的說道:“奴婢不敢。奴婢隻是為殿下著想。如今,皇後已仙去,就怕殿下無心做了一些事,會受到一些不該受的罰。”總後一句,如意故意字字加重了語調。
八皇子冷笑,眼中厲色閃過:“是本殿下平常好脾氣把你們慣得無法無天了嗎?還是,你們以為皇後死了後,本殿下就沒有倚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