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真是夠了!
無意中看到已經開始西斜的太陽,汐顏一個激靈。算了,還是以後再說,現在,趕緊出去才是真的!
緊趕慢趕,她終於還是……沒能在天黑之前走出這片荒灘戈壁。
大概這就是所謂命運!
找了兩棵距離相對較近的不知道什麼樹,汐顏從包裏掏出睡袋費好大勁係好,坐上去試了試。嗯,夠結實。又從包裏拖出一條被子裹上,把包護在懷裏,躺了上去。
月明星稀,沒有蟲鳴,四下一片寂靜。
汐顏枕著胳膊望夜空,這裏的夜空很幹淨,如同一大塊墨藍的寶石,上麵稀稀疏疏嵌了些銀鑽似的星子,中間拱著玉盤做的月亮。不像凡世,除非在那些偏遠山區少有人跡的地方,要清楚地看到星月比見總統還難。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一個人在荒郊野嶺露宿啊,要是越洺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誇她變得勇敢?越洺越洺,你現在又在做什麼呢?是不是因為我不見了而焦心擔心東奔西走焦頭爛額?越洺啊,你可不要那樣,我很快就會回來見你的。
這麼想著,鼻子有些酸,汐顏拿出血玉,輕輕一吻,又放回去捂在胸口。感覺到有暖意順著它慢慢蔓延,她安心了許多,她愛的人一直在她身邊,她什麼也不怕。
裹緊被子,汐顏縮了縮,把腦袋一起埋進去,隻露出鼻子呼吸,默默數了會兒羊,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中,她突然覺得很冷。徹骨的寒意如同無形的藤蔓慢慢攀附著,似乎連血液都在慢慢凝固。身體變得沉重,四體百骸都像浸在了冰冷的潭底,使不出半點力氣。意識已經有些清醒了,可是說不出話,睜不開眼,也醒不過來。
該不是魔界也有鬼壓床罷!
汐顏有些心塞。難道魔不是高於鬼的麼?難道鬼不是凡世專有的麼?她再試了試,依舊無法動彈,喉嚨裏也發不出聲。不曉得以前琢磨出來治“鬼壓床”的方法在這裏管不管用啊……
她於是斂容,誠心誠意默念:“南-無-阿-彌-陀-佛。”
念了幾十遍之後……
似乎並沒有什麼卵用!
汐顏隻覺得無比悲催,果然大荒裏的鬼都要高等些的麼?!真是我靠了藍獵!這就是你說的尋常妖魔奈何不得我?連個鬼都能欺負我!果然你才是萬年不靠譜吧!
汐顏心生悲涼,但願那個鬼就壓一壓,壓爽了之後就走,可千萬不要突然生出個吃人的興趣什麼的。她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
寒氣一點點蔓延,到了胸口,突然一滯。然後,她聽到一個女聲“咦”了一聲。她全身神經瞬間繃緊,大腦一下子空了。這,這……竟然還會說話的麼?
再然後,她感覺到那股寒氣人性化地分出一小縷,試探性地探向自己的胸口。
“啊!!!”
無比淒厲的女高音劃破夜空,似乎帶得空氣都為之一振。
身子一輕,寒意瞬間褪去。
汐顏猛地睜開眼,心髒劇烈跳動著,如同上了發條的鍾。
她直起身子,望向四周,隻見月光傾灑一地,一切如常,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不意間低頭,手還放在胸口,攤開手,掌心中栩栩如生的鳳凰血玉發著淡淡紅光。月光下,一個淡淡的“清”字慢慢成形。
汐顏一怔,再凝神去看時,那“清”字卻已經消失不見。有涼意在汐顏心間慢慢騰起,如果剛剛不是她的錯覺,難道,這塊玉竟然真的是千鋣送給白清梧的?
可要真是那樣的話,它怎麼可能在越洺手上?還是說,其實這個“清”字代表了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