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空蕩蕩的,風吹得窗簾鼓起,茶幾上的筆記本一頁頁快速翻過,發出“嘩嘩”的聲音,旁邊的咖啡已然冰涼。
他一邊找一邊喊。
“汐顏。”
“汐顏,你在哪兒?”他提高了聲量,走進臥室。
“汐顏,我是越洺,你在嗎?”
突然想起什麼,他走到衣櫃前,一把拉開。果然……他鬆了一口氣。繼而是無比的心疼。
他的姑娘蜷在衣櫃裏,抱著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那麼小,充滿戒備,沒有安全感到了極點。他輕聲喚:“汐顏,我是越洺,別怕,我來了。”
原本蜷著的女孩終於有了動靜,她慢慢抬起頭,兩隻眼睛又紅又腫,臉上大片還沒幹涸的淚漬。那一瞬,他的心便也像是泡在了淚罐子裏,苦澀得厲害。
他想起初見她時,那是在她父母的葬禮上。隔著漫天雨簾,他遠遠地看著她,那麼小的一個孩子,哭得昏天黑地,直到最後親戚們都走了,她還抱著冰冷的墓碑死活不肯離開。畫麵跟記憶中某個場景重疊,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也不知怎麼就走到了她麵前,鬼使神差地說出了那句:
“願意跟我走嗎?”
她沒有說話,隻是用紅腫的眼睛看著他。長久的沉默,她似乎在用自己的方式判斷他,而他竟然就那麼耐心地陪著她,等她的答案。終於,她慢慢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肉肉的小手,卻冰涼得嚇人。
她很長一段時間不願意說話。就像現在這樣,把自己關在衣櫃裏,縮成小小的一團,然後偷偷哭泣。
他好不容易才把她拉回陽光裏……可現在,這又是怎麼回事?!
越洺把汐顏抱出來,下意識就要拍著她的背哄她。心裏先是微微一怔,自己什麼時候竟然做得這麼順手了?隨即有些好笑,手上的動作越發溫柔。
好一會兒,汐顏漸漸緩過來,慢慢把昨晚的夢和今天的事告訴越洺。他一邊聽著,眉頭不自覺慢慢蹙緊,聽到後來卻有些恍惚了,以至於汐顏說完了都不知道。
“你說,我的夢跟這個案件會不會有什麼聯係?我是不是也該報警啊?”她戳戳他的胳膊,又重複了一遍。有他在身邊,她向來是無畏的,先前的恐懼很快便消失得一幹二淨。
汐顏想,如果她昨天沒有突然想回爸媽的老宅住,如果她沒有堅持要一個人回來,如果越洺在身邊,就算這些都照常發生,她大概也不會覺得害怕吧。
越洺回過神來,說:“你覺得警察會信嗎?”
“這倒也是。”汐顏點點頭,又有些苦惱,“那怎麼辦啊?”突然想起什麼,又趕緊看向越洺巴巴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現在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那不是幻覺!”
越洺摸摸她的頭,微微一笑:“我知道。”說完望向窗外,那裏天空湛藍,幾隻不知名的飛鳥慢慢飛過。
終於,還是來了啊。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