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實際上閔師兄是受了重傷必須調理才讓我先趕回山門來通報此信的,走出西裏大荒深處的四人,除了清玄門的白長老之外其他人都有負傷,”老者麵色微凜,沉聲說:“閔師兄說並不是一同遇上,當日同入深荒的人分成兩個小隊,兩隊之間隻隔了幾百裏距離,而那人功法很是詭異神出鬼沒,待閔師兄與白長老的六人小隊收到傳訊追蹤到大宴真人他們的七人小隊時,就隻剩下大宴真人還在負隅頑抗了……”
“增援的過程還有那麼多的犧牲,太不可思議了……相隔距離不過幾百裏而已,”宣樹人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就算那人是元嬰後期巔峰,也不可能如此能耐……”
老者也是點點頭,緩緩道:“閔師兄說那人與增援隊隻周旋了半刻鍾的時間,而後卻是以極快的速度盾走了,一點氣息都追尋不到……”
“如此,此事我先去山中山內稟告給宗主,待閔師兄回山我們再問他細致狀況,”宣樹人無奈歎一聲,“六名金丹後期兩名元嬰強者,這麼短時間……”
老者微微點頭不再言語退到一旁,目光也是十分疑慮。
沉默了片刻的宣樹人終於站起身來拂袖走下主位步出大殿,心中千般疑問若有所思地向著若來澗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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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來澗下若來樹,巨大的若來樹下有兩間低矮的草屋,簡陋而破舊。仿佛隻要一陣大風刮來,這兩間草屋便要被吹垮。
這兩間破舊的小草屋一間住著方霓珊,另外一間住著一位特殊的人。
這個特殊的人是邵陽真君、禹尚真君等等前代長老們的十一師弟,他是上一代宗主在世時收下的最後一名入室弟子。枯瘦如材黃發稀疏的佝僂老人已經二百多歲了,修為隻是築基初期,如今年迫日索每一日都有可能被昊天召回大自然的懷抱,他幹瘦的麵頰上皺紋密布眼窩深陷目光卻安靜平和。
“丫頭,你又輸了,”老人指了指木桌上的棋局,“這樣的狀況是要毫無畏懼地殺開而不是避讓與防禦……”
“師叔,我早早就同您說了我對奇門遁甲術毫無覺悟,”方霓珊無奈笑笑,而後再將棋子挑分出來,煞有趣味道:“有件事我很好奇,師叔能不能告訴我?”
“說吧……”十一師叔瘦若竹竿布滿灰斑的老手微揚了揚,目光注視著棋盤。
“師叔從來不下山,然而晴明是得到何種機緣才得以來到這若萊樹下?”方霓珊說著,忍不住望一眼臥坐在老人身旁的大黃狗。
“晴明是四十幾年前一名普通弟子回家探親時帶回山裏的,”老人安靜平和的目光移到近處的草屋,語氣淡淡道來,“那名弟子入宗十年首次返家,然而到了自家小莊卻發現整個村莊早已成為一片廢墟,斷艮殘瓦間搭立著一間小草棚,草棚裏住著兩名十五六歲的少年……”
方霓珊安靜聆聽著老者的平淡敘述,腦海中各種畫麵生動浮出。
處於凡俗世界帝國戰亂地帶某個小莊的某一個夜晚,敵國的千騎萬兵橫踏過小莊,高舉滴著獸油的火把推到了房屋畜攔,揮著闊刀砍去老人和男人們的頭顱,熱血潑灑一地。
年輕女人們承受著屈辱恐懼地顫抖,眼淚混著風沙與汙穢物眼睜睜地看著孩子們被高高舉起再被拋向地麵。整片村莊彌漫著血腥的味道,半空中蕩著淒慘的哀嚎與尖叫,然後一支火把悄悄舔燃了某座房屋,第二支火把點燃了某個草棚,某處有人放聲叫笑起來……
上山捉野兔第二日才回小村莊的頑皮少年逃過了一劫,他們歡喜地提著幾隻野兔走到村口,而後迎著幹燥冰冷的風用肮髒的袖口抹去了一臉的淚痕,吞下牙關咬出的血水。
山風將黑色濃煙吹得搖搖不定,熟肉燒焦的氣味令兩名少年忍不住吐出昨夜吃下的冷燒餅和雞肉。
許久之後,哥哥哽咽著跟弟弟說:“我們在這裏等大哥回來……”
弟弟沉默不語,稚嫩的臉頰上表情呆木,喉嚨裏發出幾聲怪異的尖聲,目光渙散萬般艱難地點了點頭。(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