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件小裙袍一件是淡藍色,一件是鵝黃色,材料是上好的彩緞子,掌櫃收了錢後便將兩件新衣用一塊未染色的低檔棉布料子包裹了起來俯身遞給個子極小的冉初見,嘴上還不忘道:“小姑娘你看你爺爺多疼你……”
此間莊道人隻朝掌櫃笑了笑,便也不做解釋,領著冉初見離開成衣店。
一老一小此時正往酒樓方向走去,老人半眯起雙眼望了望酒樓左側,當他看見精壯的車夫站在馬車旁邊正朝著自己這個方向眺望時,他便拖著小姑娘加快了腳步。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小小的身影從一旁的人群中躥了出來,飛快地一把奪去冉初見懷裏的布包裹,撒了腳丫子往街邊一條巷子跑去……
莊道人畢竟是個修真之人,雖然對於修真者來說修為低下,但對付區區一介凡人何等容易,更何況一個光天化日之下搶劫包裹的小孩……
對,就是個小孩,一個渾身汙糟透了的小男孩,這男孩看起來約莫也就八、九歲左右,身子很是單薄瘦弱。莊道人並不歹毒,對待一個壞孩子他隻是使了個小絆子,讓他‘嘭’地一聲在地上跌了個四腳朝天。
那男孩似乎是跌痛了,便是躺在那地上爬不起來,直到莊道人帶著冉初見走近他,用那枯槁般的老手捏住了他瘦小的臂彎將他輕輕拖起,男孩這才顫抖著身子慢慢地站了起來,目光中滿是驚懼與慚愧,望向麵前的老人與小姑娘。
“先生,他的手肘流血了……”冉初見此時並也未關注自己那跌落在地上的包裹,倒是小聲地對莊道人說了這句話。
莊道人目光注視著那搶東西的孩子,老手從懷裏掏了塊嶄新的方巾出來遞給他,輕聲道:“擦擦傷處吧……”
“我……”那孩子吐出一個單字,卻是不知為何又膽怯的收回了後麵要說的話,垂下眉眼,也不接老人遞來的方巾。
“幫我把包袱撿起來吧,我便獎勵你些銀子……”莊道人目光落在了男孩身旁的布包裹上,語氣緩和的說到。
那男孩沉默了一會兒,便是俯下身子將地上的包裹撿了起來,顫抖著小手將之遞給身旁比自己還要矮小好幾分的冉初見,眼裏明顯噙著些許濕意。
“謝謝你,我叫冉初見……”冉初見望著身前髒兮兮的的小男孩,小臉上露出友善感激的一笑,便是有些稚聲稚氣地對他說道。
男孩抬頭望了眼小姑娘,正是瞧見了她那毫無責備甚至透露著些許善意的笑容,沒等莊道人給他銀子,他便是飛快地轉身跑了……
回到馬車上繼續趕路的途中,冉初見手裏捧著那個印有三個黑乎乎小手掌印子的包裹正與車裏盤膝坐著的老人對話。“先生,你沒有給他銀子呢……”
“我給了,不過沒有用手遞給他而已……”
“那他是自己摔的嗎?還是您用了仙術?”
“說時遲,那時快……當時沒有掌握好力道……”
“那他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說,我都與他示好了……”
“或許是有大人在一旁監視著他的,他不敢說話……”
“那您為什麼不救救他,您都救我了……”冉初見癟起了嘴,大為失望地望著眼前的老人家。
“這……”莊道人雖然早已習慣了與冉初見這樣的對話方式,但是還是不禁暗歎又被這妮子繞進問題裏去了,硬著頭皮答到,“這兩回事嘛,情況不同呀……”
“…………。”
兩人如此又說了許多些話後,冉初見便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維當中,心中有些難過地想到——原來俗世就是俗世,不管是在地球還是普琉球,在唐國還是在琉國……俗世當中的世俗事件還是無可避免的雷同……
心內歎了口氣,瘦小得可憐的小手輕輕地拍了拍包裹表麵的黑手印,那手印上似乎有些油膩,根本拍不幹淨……
冉初見並不知道在這一天,她善意的笑容和安慰令一個小男孩從此記住了自己的好,並且在未來的生命中,這個小男孩還會與自己有所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