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京城她是不想再回去了,回去接傅小玉無異於自投羅網,叫杜懷悄悄回去一趟,至於能不能把人帶回來就看運氣了。橫豎贇啟不會一怒之下殺了他們吧?
在杭州城租了個小院子,她和杜平月過起了舒服適意的小日子,就等著京城杜懷的消息,或者更確切的說,他們在等,看有沒有人會來他們。
這一段時日是傅遙過得最糾結的,這人要死,一刀殺了也就沒什麼痛苦了,最難過的明知道要挨一刀,卻不知道挨刀的時辰,靜靜等待的過程最難熬。
不過事情往往會出人意料,那一刀沒有來,沒有追兵,沒有抓捕,反倒是杜懷帶著傅小玉幾人回來了。
看見久違的那張臉,傅遙心情激動,傅小玉更是眼淚嘩嘩的,抱著她哭個沒完沒了,一個勁兒說自己吃了多少苦,說有多想她,抱得她骨頭節都疼。
傅遙死命的把他從自己身上扯下來,她心裏有太多疑問,他們怎麼會來得這麼快?皇上怎麼會輕易放人?
等傅小玉平靜下來,她拉著杜懷到一邊,“這是怎麼回事?沒人抓你們嗎?”
“怎麼沒人,還在大牢裏蹲了幾天呢。”
杜懷說起這次進京的經曆,自己先掉一缸眼淚,傅遙以為他去的容易,卻隻有他才知道,他奶奶的容易個屁啊。
他一進京城還沒摸到傅家門的邊,就讓人給抓住了,押進了皇宮。他跪在地上,看著上麵那個威嚴坐著的男人。這不是他第一次見贇啟,但卻發現身穿黃袍,坐在龍椅上的他是最霸氣,也最好看的,讓他都忽然想,如何他是女人,應該也會喜歡他吧。
“她走了?”贇啟淡淡一句,聲音輕柔的好像在和朋友交談。
杜懷一點不覺他們是朋友,他想起傅遙的話,會咬人的狗不叫,會殺人的人也不一定麵目猙獰。他忐忑著小心肝,顫聲道:“是走了,不過我不知道在哪兒。”
他是打定主意寧可被打死,也不招出傅遙的落腳地的,可是皇上並沒問,隻低聲道:“她還好吧?”
“挺好的。”杜懷手舞足蹈的開始講傅遙出京之後的心情,她就像一隻出籠的小鳥一樣,飛的歡歡快快,每一天都在幸福之中。
贇啟聽著,想象著她歡笑的麵龐,慢慢陷入了沉思,他所認識的傅遙每天都是嬉笑的,但那不是真正的笑,虛與委蛇,心機算計,他想象她是個老吏,為官是把好手,卻不知道作為一個女人該怎麼好好生活。
她這樣一個愛錢的人,不惜把大批寶藏留給他,也要逃走,這究竟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又有多不想和他一起啊?本來在得知他們逃離消息之後,他就該追的,可是忽然間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或者是他的武斷和霸道,把她逼離了。
他是喜歡她,卻也不該想要把她鎖住一生的。
“你們走吧,若是……”他站起來,“若是有一天,她想回來就回來。”
杜懷跪爬著從宮裏出來,還有點不大相信,他竟然這麼容易就出來了。但事實也沒那麼簡單,他去傅府接了傅小玉幾個,正要走,卻忽然闖出來一隊官兵把他們抓進了應天府大牢,在裏麵住了幾天才被放出來。
那些抓人的官兵也不說什麼,甚至不說為什麼抓人,隻道奉上麵的意思給他們點教訓。
杜懷沒敢多問,關幾天而已還死不了人,他們匆匆離開京城,一個個立誓再也不回來。
往常傅遙以為自己了解贇啟,到了今日才知道原來自己所謂的了解也沒那麼多,贇啟居然放過她,這是怎麼也想不到的。或者是出於憐惜,或者良心發現,或者暫時沒空理會,也或者看在那千萬寶藏的份上,他不願追求,不管哪個原因,他肯放過她,都讓她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