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這些往事的時候,毅然地擦去了眼角的眼淚,對著窗外的幽藍天空輕輕喊出了那聲久違了二十年的稱呼:“奶奶……”
如果安如豔能夠聽見,也該欣慰了吧?也許不管她在外人眼裏怎樣的狡詐怎樣的惡毒,始終虎毒不食子,對於她認定的親人,她是全心全意要為他們好的。隻是比如在阮襲晨與菀絲相愛的這件事上,卻不知道她以為的為他好,又究竟是不是真為他好呢?
她畢竟是一隻獨斷自我的狐狸精,雖時時為人著想,卻不一定每一次想的都全部周到。她認定的事情通常都是不需要詢問當事人的意願的。她自己默默做了就好。
這樣做有時是好事,有時難免畫蛇添足或者適得其反。比如她自認苦心孤詣地成功拆散阮襲晨與菀絲這件事,她認為自己的孫子絕對不可以與一隻野兔精戀愛,卻不曾想她作為一隻狐狸精又勾搭了多少男人,有些人還是有妻室的。或許她正是想到了這一點?
安如豔究竟在打什麼算盤沒人說得清楚。
不過就在阮襲晨發現安如豔給他留在枕頭底下的存折的時候,於岸跟古淵已經到達了安家別墅。
他們還謹慎地在兩條街外就減緩了車速,熄滅了車頭燈,以很悄無聲息的姿態接近著這幢昔日夜夜笙歌入境淒清冷寂的豪宅。
等他們將車子安靜地開到安家別墅大門前時,赫然發現二樓的某個房間裏有一抹微弱暈黃的燈光,透過紗簾映照在墨藍的天空裏,也顯得格外刺目。似乎總算讓於岸瞎蒙對一次了。
古淵跟於岸兩個大眼瞪小眼,古淵小聲問他:“有沒有可能是其他人在這裏住啊?”
於岸堅定地搖頭,因為他來過這裏好多次,而且聽柳成煙說現在這幢房子還在阮襲晨名下,而他怕觸景傷情怎麼也不會回來這裏住的,那麼怎有可能住進其他人?
亮著燈光的那個房間是菀絲從前的練功房兼臨時臥室,他沉著地說:“肯定是在這裏了。沒想到老狐狸狡兔三窟,還是舍不得這幢別墅。她以為我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地方吧?真是妖算也不如人算!”
“那我們衝進去?!”古淵做了個手端衝鋒槍的姿勢,跟於岸擠眉弄眼道。
古淵頭頂挨了記爆栗,接著是於岸很無語的低罵聲:“你傻的啊?!真的以為自己端了一把AK47還是沙漠之鷹啊?!即使你端著那些東西,對安如豔也全不頂事的!”
“那大哥你說怎麼辦吧?我聽你的還不成嘛?”古淵委屈地揉了揉頭頂,兩人就貓著腰藏在安家大門外的牆根下嘀嘀咕咕。
其實要對付安如豔,於岸也沒什麼好辦法,他想了想,隻好說:“要不我們先偷偷翻牆潛進去——放心,她家裏沒有養藏獒什麼的。等我們進去了,就找個隱蔽點的地方藏起來,裏麵我還是比較熟悉的。然後等待一個最好的時機,比如安如豔睡覺啦上廁所啦什麼的空隙,將菀絲救出來吧!?”
古淵翻了個白眼,剛才他還說自己的主意糟糕,他看他的主意也沒高明到哪裏去嘛,不過,他聰明地保持了緘默,跟著於岸開始摸摸索索地試圖爬上那道高牆。
就在於岸率先踩著古淵的肩膀往牆上攀爬的時候,突然一道黑色的影子從他們眼前閃過,後麵也適時地來了一陣拉力,將他們兩人統統扯落下來,倒在了地上,奇怪的是卻沒發出任何的聲音。
他們跌下去,身下是一片柔軟的觸感,然後手腳像是被無形的甚多捆縛住了一般,不能動彈。當然他們也來不及驚呼出聲,因為嘴巴裏早就在那個黑影閃現的時候被塞上了兩團棉花。
兩個人都以為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哀怨地互相看著對方,直到那個黑影出現在他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