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炳烈就關照何秀秀,要她負責從李靜萍身上取出情報。何秀秀不得不解開兩個人的綁繩,又把肖燎原一個人綁在樹上,並悄悄吩咐:“你不要逃跑,沒事的。”說完就帶李靜萍回家了。她們進了臥室,這時李靜萍趕緊向何秀秀要來紙筆,速速寫了一份“情報”:“敵人今夜進攻,速做準備!”兩個人回到大樹下後,何秀秀便將“情報”交到關炳烈手裏。
在押送李靜萍回樹下的時候,何秀秀跟李靜萍說起關炳烈的毛病:“他現在還是一直生活在戰爭年代,腦子裏隻有戰鬥和戰友。”又告訴李靜萍,山上那座墳墓是關炳烈的聖地,裏麵埋著一隻茶缸……李靜萍說:“你們好像都是他的部下。”何秀秀說:“早就是這樣了,而且我們口裏總是念著關再興的名字,這樣好安慰老人家。”聽過何秀秀的介紹,李靜萍也不知不覺間加入了他們家的行列,就連走路的樣子都變了,走在何秀秀前麵,兩個人好像是在操練似的。
李靜萍以為有了“情報”,關炳烈便會把她和肖燎原當自己人。
但令人喪氣的是,關炳烈竟懷疑情報是假的。他還教訓何秀秀:“我們不能輕信任何人,在沒有搞清楚他們的確切身份之前,不能放開他們。”何秀秀說:“是,連長!”接著,關炳烈又分析道:“他們兩個人我們都沒有見過,怎麼知道他們是哪裏來的?如果他們是敵人派來的間諜,我們不就上當了嗎?所以我還要審問他們。”說完,他就跟何秀秀一起像關飆那樣又將李靜萍和肖燎原重新綁了一回。李靜萍垂頭喪氣了一會兒,心想:“你問什麼呢?不管你問什麼,我也隻能騙你。”
“誰是你們的上級?”關炳烈又仰頭問樹上的麻雀,“你們受誰的指派過來的?你們過來要和誰聯係呢?”
這時,肖燎原渾身開始冒汗——他實在不能相信李靜萍能混得過去,不露馬腳才怪。
李靜萍沒有肖燎原想象的那麼狼狽,她想起何秀秀說過的那些話,口裏念起來:“關再興,關再興。”她希望這樣一來,關炳烈就會放過自己和肖燎原。果然,一聽“關再興”三個字,關炳烈眼神就變了,他正視著李靜萍問:“關再興?”
“對,就是關再興派我們來的,”李靜萍說,“來找關炳烈。”
“關再興!”關炳烈喃喃道。
忽然,隻見關炳烈蹲下來,以手掩麵哭了。何秀秀扶起關炳烈,慢慢回家去了。李靜萍和肖燎原莫名其妙,這時連黑狗都回家了,剩下李靜萍和肖燎原被綁在樹上,越發顯得孤立無援。他們又開始抱怨,但不是互相抱怨,而是抱怨何秀秀——怪她沒有設法放開他們。
何秀秀也和關飆一樣,不敢輕易違背關炳烈的意誌。她心裏也在為李靜萍和肖燎原著急,隻是一時間沒有好主意罷了。
在照顧關炳烈的問題上,以李碧苗為頭的一家人都很一致,都絕不輕易惹關炳烈生氣,也不惹他哭泣。他什麼時候會生氣,什麼時候會哭泣,也很難說,所以一家人盡量聽他的意思,不管他的意思多麼不合理。
當何秀秀把李靜萍惹關炳烈哭泣的事告訴李碧苗的時候,李碧苗剛剛準備好午餐。
“先吃飯吧!”李碧苗說著,一邊為關炳烈揩眼淚,就像他是個小孩子。
“也不知道再興他怎樣了!”關炳烈說。
“他肯定又打勝戰了!”關永說。
“真的嗎?”關炳烈忽然就不哭了。
“聽說,再興已經快回來了。”李碧苗說著為關炳烈盛了一碗飯,又為他夾了一些菜:有雞蛋,還有豆角、茄子、虎皮辣椒。
就這樣,一家人一邊吃飯一邊議論關再興的事——當然都是隨意編造的,目的隻是要讓關炳烈高興起來。
大家說著說著,李碧苗忽然想出了一個辦法,不妨認李靜萍做姐姐,肖燎原做姐夫,反正關炳烈也糊塗,或許能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