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的時候,確實又加了幾樣菜,而且還有西瓜和梨子,而吃飯的人則有四個:除了肖燎原之外還有兩男一女。
範師傅的服務態度就是好,雖然是自助餐,他還是根據各人的要求為每一個人打好菜,盛好飯,末了又說:“不夠再自己加。”大家謝過範師傅,便圍著一張桌子開始吃飯。
從範師傅對各人的稱呼判斷,肖燎原知道這三男一女分別是胡科長、段記者、李醫生。接著肖燎原便簡單地和大家交流了各自的來處和事務;令肖燎原、段記者、李醫生興奮的是,他們來自同一個地方,都是巴河市的。
當範師傅為大家盛肉湯的時候,胡科長要瘦肉,段記者要海帶,李醫生是肥肉瘦肉都要,肖燎原隻要冬瓜。範師傅不免覺得好笑:這麼香的肉湯,幾個男的竟然好像害怕吃一樣,隻有女的比較勇敢,也比較給他麵子。
桌子和板凳都很簡陋,甚至連油漆都沒有,但顯得非常幹淨,這倒是跟水泥地很協調。
大家相互打過招呼,便開始吃飯了。這時候範師傅又拎過來幾瓶啤酒,要大家自便。
肖燎原因為下午在睡覺,消耗少,再加上中餐吃得晚,胃口很小,稍微吃了一點就覺得飽了,隻好放慢速度,繼續吃著湯裏的冬瓜,表示禮貌。胡科長和段記者也吃得不多,吃完飯就慢慢地喝起啤酒來。隻有李醫生,連吃了兩碗肉湯,而且一碗比一碗肥,直看得胡科長和段記者咋舌。李醫生感覺到了胡科長、段記者還有肖燎原的驚詫眼神,於是自嘲地笑笑,但還是繼續吃。
胡科長忍不住問道:“李醫生可真是胃口好,難道你不怕發胖嗎?”
“確實,這樣很容易發胖,是吧?”李醫生說完卻繼續喝湯。其實她根本不擔心發胖,她之所以那麼說,純粹是為了附和胡科長。
段記者忍不住說:“李醫生是女中豪傑,我都想專門為你寫篇稿子了。”
“你要寫稿子也不要寫我,而要寫範師傅,誰叫他燉的湯這麼香呢?”李醫生又吃下一塊肉。“我實在是忍不住,所以顧不了那麼多,先一飽口福再說。”
三個男人不敢吃肉,一是因為天熱胃口不怎麼好,二是因為心理作用:他們都以為罐子裏的肉很肥膩,根本不了解那煨了幾個小時的肉早就一點也不肥膩了。因為他們自己不敢吃肉,便覺得李醫生很能吃,因而才顯出吃驚的樣子來。
胡科長又邀請肖燎原一起喝啤酒,肖燎原謝絕了。胡科長對肖燎原說:“你怎麼像個女孩子!”肖燎原笑笑,說:“那我就陪你喝一杯。”
這四個人當中,除了肖燎原,每個人都經過了一番勞累或忙碌後才來吃晚飯的。
胡科長叫胡朝泰,是從外省來礦山買石頭的。他三十出頭,有點兒胖,看上去很隨和。他是第一次來康樂礦山的,所以不得不到處考察一番。他的性格很溫和,做起事來一點也不急躁,四個礦區已經看了兩個——采礦區和碎石區,還有兩個礦區——篩選區和儲存區要等第二天再去看。對於他來說,考察礦山隻是個過場,並沒有多少傷腦筋的事,隻是需要爬山,曬太陽,跟相關的人說話而已。但即使是這樣,他還是覺得沒有胃口,隻是想喝飲料解渴,這就是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了。
段記者叫段克藏,是《巴河周報》派來礦山采訪的。他約摸二十八九歲的樣子,人很健談,也很風趣。因為礦山最近發生了事故,他是專門來了解真相的。他一天都在事故發生地——采礦區拍照,采訪,基本了解到了事故的過程。他準備第二天開始整理材料——這是他的習慣,他並不想急著回報社,喜歡在招待所寫稿。他對康樂礦山很熟悉,每年都會來幾次,不管有事沒事,他總能寫出稿子來。
李醫生叫李靜萍,二十七歲。她和肖燎原一樣是借來的,是巴河市一所醫院的醫生,和胡朝泰、段克藏一樣,比肖燎原早到一天。她的身材是有些健壯,但一點也不顯得肥胖;雖然算不上苗條,但整個人看上去很勻稱。至於她的模樣,確實算比較漂亮,而且臉上煥發著健康的自然神采。礦山上也有個簡易的醫務室,設在篩選區;一般上班的時候醫生是在那裏值班的。所以,李醫生一點也不輕鬆,單就爬山也夠她累的,何況還確實有人找她看看病,包紮傷口或開點藥物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