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玫坐下繼續整理自己的文檔,嘴一張一合,手快速地敲打著鍵盤:“我忙,你就先自己坐著吧。還有,別太緊張了,你現在暫時當我是你的姐姐就好了。飲料機在花瓶的後麵,那兒有咖啡、可樂、雪碧……你想倒來喝就在下麵的那個抽屜裏拿一個塑料杯裝來喝就好,有冷有熱的。如果覺得溫度低就說,空調遙控器就在你旁邊的桌子上。”
這些話好像隱隱約約在什麼時候聽過……
“好了,也不是讓你聽我囉嗦的。我現在問你一句,你是真心地想和燕卿在一起嗎?而不是圖他的權利圖他的資質?”
“不是。”她堅定地回答。
“那你也應知道,我們,是不會同意你和他在一起的。因為什麼,或許你從進來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了吧。”淺玫溫婉一笑,搞定工作的她趁這難得的閑暇時光,拿起一把黑色的折扇走進她。
折扇一開,白色的字便映入眼簾。
…
我或許就此毀滅,但從不悔。
…
舒茸能夠眼中印上一抹憂愁。
“淺玫姐姐把這把扇子故意在我麵前打開,一定另有目的吧。不過我知道,定不是給我看這字兒的風采的。”她品了一口剛倒的茶,堅定的眼神看著笑靨如花的淺玫,輕聲道,“我哪怕是愛得粉身碎骨,也不悔。”
淺玫最終也皺了皺眉,緊握扇子的手一揮,陶瓷做的那小小裝飾立刻碎裂。黑扇落地,悄無聲息。
“我是不會同意你們的,你們最好想清想楚。”她的眼眸中閃耀著陰冷的光芒,舒茸咽了一口唾沫。
她歎了口氣,喝著喝著才發現茶杯已經空了好久。舒茸輕輕一笑,臉上全是淒苦之色,她看著淺玫,似笑非笑:“淺玫姐姐看了我那麼多日,我也不是那個傻呆地隻想著姐姐的孩子了。我……我長那麼大從未任性過,我隻是想瘋瘋癲癲地愛一回。姐姐的愛,沒有了;妹妹的愛,我看不見了。所以,我隻是自己體會一下那種感受而已。他可以陪著我,陪著我一起到死的那一天,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淺玫張了張嘴。
“我沒有那麼長久的生命,所以隻能渴望短暫的溫暖。我奢求的你們都不在乎,但卻不讓我得到。我早就知道了,從那份與眾不同的作業就知道了,你們的心思不放在我的身上,燕卿才是最佳人選。那枚勳章我也發現了端倪,浸過水之後,‘黑與白’慢慢消失了……然後曬了一整天之後,那些字又回來了。是什麼?是你們研製的特殊藥物吧,那個就是試驗品。”
淺玫冷冷一笑。
“我從不真真正正地愛過誰,我隻是想用餘生來實踐一次。希望你們能滿足我的這個願望,我知道,真真正正的夢,我從不用有。”淚水漸漸留了一下,舒茸的聲音依舊堅定。
淺玫無言相對。
麵對這樣的一個女孩,她要說什麼?勸她?打她?罵她?不,這些都是沒有一點震撼力的。隻有讓她體會到絕望和失去,她才懂收斂。必須要有經曆,才會有體會。必須要有實踐,才會有傷痕與歡笑。
她眼中突然多了一絲惆悵:“好吧。你們打算怎麼樣?”
舒茸笑了起來,“若是沒有什麼意外,十日後,我們就回去體會婚姻的感覺。我會和他一起度過餘生的。”
淺玫抖了抖,沒說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她慢慢地走回了辦公桌,沉下臉:“你……回去吧,無論如何都好,好好工作。”
她目送著那名少女離開了。
舒茸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的那一瞬間,門突然“哢擦”一聲被打開了,佟泠蕪毫無顧忌地直接衝進了淺玫的辦公室。
“十天後結婚?!開什麼玩笑?!我是不會允許的。她以為她是什麼千金小姐嗎?!她以為雯倩真的會就此罷休嗎?!怎麼可能?!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心想事成的!她真的以為,我佟泠蕪就那麼遜色嗎?!!”
淺玫一驚,問道:“你還要幹什麼?”
“十天,看來,我要催眠燕卿了。我知道,現在,隻有燕卿才能夠主持大局了。如果他都同意了的話,我們真的完蛋了完蛋了!!”
那麼好的繼承者沒了,的確“完蛋了完蛋了”了呢。
淺玫默默地歎了口氣,那兩份入職檔案還攤開在她的辦公桌上。
那兩張照片裏的男與女,一個沉穩一個俏皮。在某些時候看來,他們或許真的很般配,但是般配有什麼用?他們,是V組織,V組織裏麵就隻能有強者和棋子。燕卿是強者,舒茸是棋子。
強者和棋子有那麼大的牽絆,打死佟泠蕪也不會放過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