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一聲令下,立即便有無數護衛衝出來,將秦元君擒拿下來。
“父皇?兒臣參見父皇。”
左右兩邊站著兩位暗使禦司的人,將他肩膀按得死死的,令他全身動彈不得,秦元君皺皺眉,心中極快地盤算起來。
常喜是他的眼線,從常喜的情報來看,宣德帝極為重視溫良辰肚裏的孩子,宣德帝這個即將做皇祖父之人,理應比他更著急,為何他突然轉變性情,突然行出這般動作?
宣德帝攜著一身冷意進殿,往上首落座,常喜急忙呈上茶盞,小心翼翼地湊至他的嘴邊。
宣德帝接過溫度適宜的茶盞,慢慢抬起眼皮,瞥了秦元君一眼,道:“你身為大越太子,可覺失態?”
“是,兒臣失態了,請父皇責罰。”秦元君垂下頭顱,瞬間冷靜下來。對於宣德帝來說,方才他對於溫良辰的確表現得太過激動,讓向來不喜後宮幹政的宣德帝心生不喜。
原來如此,秦元君禁抿嘴唇,表情愈發惶恐。
“既然皇兒知道錯了,朕不會怪罪於你。”見秦元君服軟,宣德帝勉強勾起嘴角,露出自以為慈祥的表情。
殿內溫良辰的呼痛聲不斷,秦元君緊張得心髒狂跳,後背冷汗直流,可在脾氣越來越古怪的宣德帝麵前,他不得不放鬆臉部表情,又露出恭謹的表情。
“皇兒,你要沉得住氣,”宣德帝和秦元君明顯想得不是一個地方,“我大越乃泱泱大國,若你行事魯莽,意氣用事,如何能對得起天下百姓?”
宣德帝自顧說著,卻未下令鬆開秦元君的束縛,秦元君隻好沉下心,暗暗咬牙道:“是,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宣德帝滿意地抿了一口茶,此時,太醫已經出來複命,宣德帝冷冷地道:“太子妃如何了?”
秦元君奇怪地瞥了宣德帝一眼,心中疑惑更甚,為何他的語氣如此刻意冰冷?
宣德帝作為溫良辰的舅舅,雖說實質上一直對她不慍不火,表麵上卻也是溫和慈祥,賞賜豐厚,尤其是溫良辰有孕之後,宣德帝明麵上更加重視這位欽點的太子妃……之前到底發生了何事,才使得宣德帝轉變成如今這副懷疑的態度?
太醫攏袖行了一禮,垂首道:“太子妃引動胎氣而難產,情況恐不妙,不過,臣等正在盡力醫治,方才已有好轉。”
聽太醫前半段話時,宣德帝神情微鬆,誰料太醫提到“有所好轉”,宣德帝的臉立即沉下去,連表情也僵硬起來。
“當真無事?你們可能保證皇孫平安出生?朕命你們,無論太子妃如何,都要保證朕的皇孫平平安安的。”宣德帝抬起下巴,綠色的眸子冷清至極,仿佛要凍結一切。
秦元君呼吸一頓,不可置信地望著高高在上的他。
宣德帝他……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太醫也愣住了,半天都回不過神來,直到宣德帝冷哼一聲,方才支支吾吾地道:“臣知道了,臣會盡力保皇孫。”
盡力保下皇孫,意思便是,不要再管太子妃溫良辰的死活。
“……”秦元君感覺自己眼前逐漸模糊,腦海中一陣天旋地轉。
保皇孫,他居然下達如此殘忍的命令,要保下皇孫!
宣德帝這是要殺溫良辰!
一陣熱流衝入腦海中,秦元君腦子裏嗡嗡直響,他氣得雙目圓睜,眼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為什麼,為什麼他和溫良辰排除萬難,辛辛苦苦走到這一步,卻要落得這樣一個妻離子散的下場?!
他心中的火山噴薄而出,滾燙的怒焰在胸口燃燒,若不是兩位暗使禦司的人按住他的肩膀,秦元君幾乎控製不住自己衝上前去,提著宣德帝的領子質問他:你可是溫良辰的舅舅啊,為什麼你要殺她?
“皇兒,你要知道,在我們皇家,子嗣永遠都是最為重要的,女人還可以再有。你且放心,朕的皇長孫,朕會親自撫養他。”宣德帝表情平靜,不痛不癢地說道。
無論是曹皇後,還是溫良辰,甚至是曹太後,得知仁宗皇帝死亡真相之人,都得去死,他要將他們所有人,親手送入地獄。
他雙眼微眯,嘴唇勾起,心情異常地愉悅,死了一個曹皇後,現在在死一個溫良辰,便隻剩下曹太後這個老不休了。
“常喜,給朕上點心。”兒媳婦難產,宣德帝居然還有心情吃點心,常喜頗為無語,卻隻好下去傳達皇命。
秦元君當場怒極攻心,心中不禁破口大罵宣德帝起來。
母親難產而死,要孩子何用?
兒時的悲慘日子一幕幕重新浮現在他眼前,和親王妃扭曲的臉從黑暗中出現,那被遺忘的詛咒之聲,如同噩夢般在耳畔回響起來。
“秦元君,我咒你從今往後眾叛親離一世淒涼,痛失所愛淪為孤家寡人……咒你想活不成想死不成,死無葬身之地……”